到了餐厅,陈度一抬头,意识到为什么庄禄不叫助理跑腿非要喊自己来了。
游子章也在。
好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再见面,同窗时的情谊不再,反倒成了嘴上合作共赢实际利益互斥的对手。
酒喝到位了生意才好聊。
陈度有些遗憾的想,难得周五晚上,放松的酒却变成了应酬的酒。
不过虽是一场公事的相逢,两个人举杯单聊时,因着酒意发酵,难免提及年少的往事,随即自然延展到各自的私生活。游子章知道他和李弗在一起的事情,提及李弗甚至认为他们俩人还在一起都是陈度意料之中,不过游子章的话还是出乎陈度意料。
“人老了难免的,你让李弗节哀。”
陈度一惊,顷刻间酒意全消,他脸上挂不住,敷衍了游子章几句便走出了包房,他推开防火墙的门,在漆黑无人的楼梯间拿着手机,手指颤抖着好几下才拨出去电话。
“怎么回事?”陈度克制着,对袁郢道。 “什么怎么回事?”袁郢还在装傻。
“李弗家里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陈度闭了闭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约过了好几秒钟,袁郢那边的背景音也彻底安静下来,陈度听见袁郢开口:“……他家里发生一些意外,这一个多月,他父母两个人都在icu,上周,两个老人都走了。”
短短一句话,陈度如五雷轰顶,开口时鼻酸不已,声音也哑了:“……怎么没告诉我?”
袁郢那边声音也很哑,带着嘲笑:“我倒想……陈度,你知道吗?李弗拿着刀压在我胸口上说我如果告诉你,他就杀了我。我和他认识三十年了……”
挂掉电话,陈度立马给李弗打着电话,意料之中的关机。
陈度去卫生间洗了好几把脸,随即抬腿就跑,他打了辆车,先是去了李弗家的老房子,陈度在豪宅区里不管不顾地喊着李弗的名字,无人回应,他又打车去了李弗和他同居时的房子,仍然没有人,他又去了离开阳城前租的那套房子,仍然一无所获,巨大的慌乱席卷而来,陈度心跳几乎紊乱,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流浪,突然有种直觉,他询问袁郢李弗父母葬在哪里,几分钟后拿到了地址。
墓园依山而建,四周除了虫鸣外只有风声,陈度拿手机的闪光灯补充稀稀拉拉的路灯照明,时不时拿着袁郢给的地址确认方向,一直走到快要山顶,陈度终于在层层阶梯上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
陈度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庆幸自己对李弗的熟悉,不管距离多远,他总能一眼就看到他,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多久,还要提心吊胆多久。
陈度抹了把脸,手指上也有些湿润,他随意擦了擦,靠着路灯坐了下来。
他想李弗需要时间,没关系,陈度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