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屁股都坐麻了,身后才传来开门声,立马蹿起来问:“常衡怎么样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算严重,好好养着便是了。”玄相见孟梨一脸担忧,眼眶红红,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样,便宽慰道,“你且放心,这也不算什么大错,罚得也不算太重,师叔有分寸,再者,师兄是师门中近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以他的修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孟梨心说,你们不知道,常衡现在哪儿还有半点修为可言?指不定连他都打不过了呢。
“这还不重吗?你看——”他把手摊出来,“这都是他的血!”
玄相道:“好在孟公子及时承认自己是师兄的徒弟,否则,师兄只会比现在伤得更重。”顿了顿,他随口道,“孟公子且放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背弃师门,以及师徒相恋,都不会伤及性命。”
前三条孟梨能理解,可听见第四条时,眼睛瞬间就睁大了,结结巴巴地问:“师徒相恋的话……”
“是本门大忌,也是师门耻辱,一旦被发现,绝不姑息,绝不轻饶,绝不放过。”顿了一下,玄相又道,“不过,我们观里绝不会发生此事的,好多年前开始,就不收女弟子了。”
孟梨:“……” 他暂且没空想这事,赶紧问玄相,自己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常衡。
玄相道:“你是师兄的徒弟,自然是可以的。”
孟梨进了房门,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常衡此刻,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闻听动静,便顺手抓过一件白色袍子,披在了身上。
乌黑浓密的长发,此刻柔顺地披在了一侧,白色的发带杂糅在乌发里,他背对着孟梨,侧脸的轮廓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清冷又疏离。
这是孟梨头一回看见他穿着一身白,只觉得披麻戴孝,像极了才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要是换作平常,他肯定要笑话常衡几句,可偏偏此刻,他就站在常衡面前,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事不怪你,是我思虑不周,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常衡主动开口了,却根本没有回头看孟梨一眼。
站在半掩的窗户前,外面是一片婆娑树影,也不知从哪儿飘来几朵小白花。
像极了梨花。
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梨花?
“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先行回去罢,玄相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的。”顿了顿,常衡又道,“等我好些了,就会去看你。”
竟半字都没有提要还俗。
孟梨动了动嘴唇,好几次都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肯还俗?是不想对自己负责吗?
可他又倔,拉不下脸面,觉得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否则就太令人难堪了。更何况常衡才为他受伤,这时候质问他,就太没良心了。
“我这次会老实待在房里的。”孟梨小声说,心里还是很希望常衡能留自己下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