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常衡想挥刀把人杀了,大卸八块,远远丢进沼泽里,让染血的尸块被乌黑腥臭的淤泥慢慢包裹着,拖入黑暗的地下,连同他与这些尸块曾经发生过的龌|龊之事,一同埋葬。
被拖入淤泥中的肉块,慢慢就会腐烂成泥,一点一点化作比沼泽里的淤泥更混浊,更腥臭的肉糜,最后……谁还分得清,这到底是肉块,还是淤泥?
就让那些尸块与罪孽,永无天日。
如此,阿梨就不会知道了,阿梨永远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常衡就已经闪现至叶簌簌面前,还不受控制地冲她挥刀,雪亮的刀锋冷冽异常,同他脸上冷峻的神情一般无二。
“道士哥哥!你竟然还活着!”叶簌簌噗通一声跪下,话一出口,眼泪就簌簌往下掉,哽咽至极地道,“对不起,道士哥哥,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要是我回来的再早一点,你和孟梨或许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一刀并不是因为她突然的曲膝下跪,而没有砍到她身上,只是因为她说出了“孟梨”二字。
对了,阿梨就是孟梨,孟梨就是阿梨。
常衡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惊问:“你知道阿梨在哪儿?”
叶簌簌点了点头,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好,我不杀你,你带我去找他!”常衡赶紧收了刀,又去小河边反复清理,在确定自己真的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才有一点点满意。他想用最好的样子,来和孟梨重逢。
可叶簌簌却让他带自己,一起去那天晚上的孤山,她还说,孟梨就在那里,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常衡满脸疑惑:“怎么会呢?阿梨怎么可能还在那?”
他明明已经掘地三尺,几乎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阿梨啊。
距离阿梨消失,已过半月之久,阿梨怎么可能还待在那里呢?
不可能的。
“就在那里,他一直在那里等,道士哥哥,我们快回去找他吧!”
两人又回到了那座孤山,当时人间已至年末,天气逐渐回温,不久前的大雪早已融化,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比大雪封山时容易太多。
常衡的唇角一直带笑,即将久别重逢的喜悦,压都压不住,脚下步伐轻快,与叶簌簌一前一后在山间小道儿上行走,身后布满道道残影。
“阿梨究竟在哪儿?”他又偏头问了一句,这已经是他问的不知道第多少遍了。他只想快点见到阿梨。
可叶簌簌也不知道孟梨的准确方位,她只是偷听到家族中的门生谈话,说孟梨居然就是狐妖,还不知被谁弄死了,就死在孤山上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