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生意同样红火的还有邓方。他家的笔墨铺子近来多了不少订单,还有些外地商贾指名要做他的生意。邓方起先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以为自己恐是转了运道,后来方知,是自己的铺子在《国子监》文刊里头露了面,被人记下了。

国子监乃是本朝最高学府,能跟国子监扯上关系,外地商贾都愿意买这个账,这生意自然也源源不断了。

得知自己没有白花冤枉钱,反而靠着这冤枉钱大赚了一笔后,邓方心里别提多复杂了。他前些天还日日咒骂杜宁那兔崽子呢……

好生意谁不想要,听闻国子监已在准备第二期了,想必还有所谓的“广告位”。邓方很是心动,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这文刊以后定不缺赞助了,他便不凑这个热闹罢,人总得知足不是,况且他实在不愿求到杜宁头上,到底膈应。

傅朝瑜这边便确实忙着第二期,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辩论。作为本次辩论的发起人,扩大比赛影响力,他傅朝瑜责无旁贷。

于是这一日,京城内外忽然流传出风声,道这国子监一月后将有一场辩论,辩题便是如今当“以文立国”还是“以武立国。”凡有识之士愿意下场辩论的可以自行去国子监报名,国子监会择优挑选,对战x崔小侯爷一行。

此消息一出,直接成了京城热议的焦点。

朝中更是暗流涌动。太子修文,大皇子勇武,二者水火不相容,连带着两方势力也火药味十足。这回国子监给的辩题恰好完美契合两派争斗的焦点,两方暗暗较劲儿,谁也不愿意输。

大皇子虽然在皇上面前表现出一派兄友弟恭、不争名夺利的潇洒模样,但是私下与太子斗得比谁都要狠。他知道自己表兄文武兼修,但是论起嘴皮上的功夫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显然更在行。大皇子怕崔狄输得太惨,特意寻了一众能言善辩的名嘴、德高望重的武将,势必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太子这边更甚,他们甚至请来了不出仕的大儒,个个声名显赫,门生无数。

原本来国子监报名的也不少,好些人报了名后便被告知自己不能上场辩论,不服至极,然而得知上场的人都有谁后便不得不闭嘴了。

比不得,真比不得。

只好退而求其次,领了一个观众席,上不了辩论场,做个观众还不行吗?

后来者错愕地发现,还真不行。

明义堂一千多个座位,不出三日便被预定完了,后来前来打探的只有后悔的份儿,后悔自己没早点来。

两位皇子不仅要比辩手,在裁判人选上也暗暗较劲儿。他们听说此次辩论一共设了十名裁判席,国子监只占两个,剩下八个由众人自由报名。于是朝中那些坐不住的官们坐不住了,准备偷偷下场。

被孙明达安排在国子监外负责记录的监生记着记着,逐渐如坐针毡。他们国子监何德何能引来这么多的大人物?来人地位一个比一个显赫,他们委实招架不住,不得已让人请来孙大人坐镇。

较之国子监,宫中这两日尚且安稳。

无法无天的三皇子被贵妃强迫读书,好些日子没有胡闹了。可周景文就不是个闲的住的人,前些日子被逼的太狠才忽略了不少事儿,如今一有空,他顿时察觉到不对——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四弟了。

周景文忙召开小太监打听,得知情况后,周景文眉头紧蹙有些不虞。

四弟怎么会去那儿?

周景成实则赖在翠薇殿,也就是如今周景渊的新寝宫。

对此,贤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无奈周景成对翠微殿那个不讨喜的小皇子执着得很,贤妃也只能作罢。担心儿子在翠微殿受委屈,贤妃还另交代了宫人不许克扣翠微殿饮食。

眼下两人正团坐在秋千架上,两只手捧着一只吸水杯哼哧哼哧地喝着热牛奶。

两人对着喝,没一会儿便喝了一脑门子的汗。

牛奶是用傅朝瑜的方子煮的,吸水杯傅朝瑜前两日请成安公公带进宫的。他不仅做了一只虎头杯给他外甥,还做了一只小鼠杯给周景成,这两个孩子一个属虎一个属鼠,倒也相宜。傅朝瑜写了字条,道若是周景成守信不再欺负周景渊,便可以将这个杯子送给他。

虎头杯威武霸气,小鼠杯可爱精致,周景渊对于舅舅送来的东西一向小气,一个都不舍得送人。还是福安开口,说这几日送来的牛奶都是多亏了贤妃才有的。

周景渊纠结一番,最后到底给了一只。

周景成如获至宝,这杯子造型可爱别致不说,还格外有趣,都不用低头对着吸管就能吸上来,一边喝水一边玩。且翠微殿的牛奶也不知道是加了什么煮的,竟然一点儿都不擅,香喷喷的带着点儿甜味,周景成爱得不行,几口喝了个干净,便又请福安给他再添上。

周景渊见他如此急切,嫌弃道:“牛奶不能多喝,容易尿裤子。” “你怎么知道?”

周景渊腮帮子一鼓,他前儿得了吸水杯太得意了,晚上也没忍住喝了不少水,夜里便尿裤子了。

当然这话羞于启齿,周景渊不会说的,甚至还生气周景成让他想起了糟糕的经历,圆溜溜的眼睛一瞪:“我就是知道!”

周景成嘿嘿一笑,往他五弟身边凑了凑。

周景成个高壮实,周景渊矮矮的一个,格外显小。周景成往边上凑一分,他便往外挪一分,然而周景成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周景渊都快被他烦死了。

周景成这段时间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这矮敦子一般的五弟,终于摸到了那泡泡枪,只是周景渊不许玩太久,他总是不尽兴,这会儿便商量道:“五弟,你看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你能不能把你的泡泡枪给我带回去玩一晚?就一晚!”

周景渊狠狠吸了一口牛奶,摆出一张冷酷小脸:“你不是跟你三哥关系最好吗?”

周景成头摇的跟拨浪鼓有得一拼,高声保证:“那都是从前了,如今咱俩天下第一好。”

“周!景!成!”

尖锐的嗓音从院门出炸开,周景成吓得抖了抖,抬头一看竟然是他三哥。

不对,他三哥不是读书去了吗,为什么会过来找他?!

周景文都快要气死了。

他辛辛苦苦读书,这人却在这里跟别人玩得开心,还是个不受宠不入流的东西!周景文捏着拳头,眼眶红红,怒吼道:“你竟然自甘下贱去讨好他,要不要脸?”

周景成左手攥右手,为难极了,他不愿意离开五弟,只好跟他三哥解释:“三哥你别这么说,五弟的舅舅很厉害的。”

周景文:“你是蠢还是傻,他舅舅不过是个卑贱的商贾。”

周景渊小脾气也上来了,咬着牙冲上去想打他,却被福安一把抱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却一点儿威胁不到周景文。

周景成两边拉架,急得脑袋上的汗又多了一层,两边着急。但是傅朝瑜刚给他带了好玩的杯子,周景成觉得三哥这么说他是在不好,忍不住帮他五弟说起了话:“三哥,五弟他舅舅从前是商贾,可这会儿已经弃商从文了,还入了国子监在国子学读书,很厉害的。”

周景文都要气糊涂了,下意识争道:“我舅舅也在国子监读书!”

周景渊被福安抱着,却还是气势汹汹地怼道:“我舅舅是国子监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