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 / 2)

皇上是没有皇后那样的耐性,他将这x烂摊子丢给韩相,再命傅朝瑜、杨直等人在旁监管,等到确定人选之后再呈给他过目,他择优定下即可。

他如今最紧要的是调理好身子,来年才能继续上战场。东.突厥将他坑成这样,此仇他非报不可!

为君多年,皇上从未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

皇上只几句话,便将这件事给甩出去了,然而这几句却在朝中掀起滔天骇浪。

从前废太子的属官乃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若非家世过人,压根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废太子属官里头哪怕家世最不显眼的,也都是因战事而暂时落寞的世家大族,稍稍有人扶持,便能一飞冲天的那种。

然而这回不一样了,皇上金口玉言,东宫属官只看能力,不看家世。

下朝之后,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商议此事。

圣上今年虽是壮年,但从西北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见大好,听闻前几日还病了一场,略显孱弱。以圣上如今这情况,应当不会再废储君了,大魏也架不住再来一场逼宫。

既如此,最后继位的便只能是五皇子!

如今储君年幼,身边亲近者唯傅朝瑜一人,可一旦他们担任东宫属官,长年累月与储君相处,早晚能将傅朝瑜给挤下去。

届时,储君愿意亲近谁还不一定。 不少人都动了心。

无独有偶,陈淮书也正在同好友讨论此事:“要不,咱们也去碰一碰运气?”

杨毅恬老实道:“你们俩去就行了,听说还有考试,我一碰到考试便头大,还是不要掺和了。”

他虽然在户部做出了成绩,但是读书考试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陈淮书看向周文津,其实他觉得周文津更需要这次的机会。这家伙之前无意间结识了一位高门贵女,双方一见钟情,无奈那位姑娘家中看不上周文津,觉得他家世寒微。

周文津对此心中有数,从未纠缠过,可惜那位姑娘家里却唯恐他痴心妄想,特意派人寻了周文津的母亲,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周母一家孤儿寡母,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吱声,还是隔壁邻居偷偷告诉了周文津等。

陈淮书几人听闻之后气愤得不行,想去质问却被周文津给拦住了。

周文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无意再起争执。

陈淮书当场没有发作,但是等了半个月却联合杨毅恬将那家长子套了麻袋打了一顿。如今嫁娶是门当户对不假,可是周文津与那姑娘不过是见了两面,发乎情,止乎礼,又并未逾矩,怎么就要受到此番羞辱了?

陈淮书拍着周文津的胳膊,鼓励道:“太子宾客名额有四,还是正三品,你要不试试?”

周文津的确下定决心要去试一番。

即便五皇子不是傅怀瑾的亲外甥,他也是得试的。自己出身太低了,哪怕如今为官有了起色,仍然不够。

与他相比,吴之焕更擅把握机会,入了鸿胪寺之后先后出使突厥跟安南,如今仍在经略南边尚未回程,来日回京,凭着这份功劳必能高升。同行之人都在往上爬,就连杜宁都跑去西北做副都护了,他更不能有所松懈。

唯有往上爬,才能让母亲跟一双弟妹过上好日子,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这三人说得坦然,然而其他人便不同了,不少人自持身份,不愿意表露出来。

礼部与翰林院的诸官员都心事重重,弘文馆从前的先生都被革了,自从上回考校了周景渊之后,皇上便对弘文馆的先生意见颇大,觉得他们光拿俸禄不干事儿,这么多人教育皇子皇孙,结果到头来还没有人家安老先生跟傅朝瑜教出来的学生好。

于是乎,弘文馆的先生全都受到牵连,这些先生大多都是翰林院官员兼的。

弘文馆教的是皇子皇孙,崇文馆教的是当朝储君,如今两边都重新选人。礼部觉得偌大的朝廷唯有他们能担此大任,可翰林院的官员却也觉得,只要给他们机会必能够一雪前耻。

礼部尚书试探着问:“如今崇文馆尽数空出,方大人可有什么安排?”

翰林学士捻须哂笑:“自然是听圣上的安排,若圣上觉得翰林院可教储君,翰林院上下必全力以赴。”

旁边的郑青州探过头来:“你们难道就不主动争取?”

翰林学士面露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好意思说实话?

王桦也凑了凑热闹:“这活儿还挺适合你们翰林院的,毕竟你们那地方清闲,可不像我们工部,整日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这时间。”

礼部几个官员听到王桦说这差事适合翰林院,眼刀子立马递上来了。

王桦毫无所觉。

孙明达跟王纪美笑呵呵地走过来,孙明达看热闹不嫌事大:“论起教书育人,国子监当仁不让,本官觉得东宫这些属官国子监官员都能胜任。”

礼部尚书与翰林学士都回过头,笑意不达眼底:“是吗?”

孙明达:“可不就是吗?”

他年纪大了,不准备再去崇文馆了,不过三师、三少若是缺人的话可以去兼一兼。即便孙明达不愿承认,可国子监开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哪个监生比傅朝瑜更聪慧。外甥多像舅,傅朝瑜智多近妖,五殿下定然也不惶多让。而且他观察了几日,觉得这位小殿下应当没有他舅舅那么喜欢气人。 孙明达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此事已经势在必得了。

他那番模样深深刺激了旁边两位礼部与翰林院的官员,二人嘴上没表态,私下却开始暗暗向杨直打探消息。

他们不想头一个去争,太掉身价了,但他们不能不知道哪个同僚报了名。若是被别人侥幸占据上风,他们能死不瞑目。

谁都知道挤进东宫意味着什么。五皇子继位已成定局,他们总要为了以后考虑。

先前虽然有人反对立五皇子为储君,可那都是先前的事儿了,只要他们有心亲近,相信五殿下不会拒绝的。

杨直很快便察觉出不对,朝中不少高官总是暗暗跟他打听有何人去韩相那边报名,但也仅仅是打听,等听到报名的都是些小官之后,似乎又松了一口气,决口不提自己也要报名之事。

直到年关将近,圣上规定的期限已经快到了,才陆陆续续有高官前来,矜持地报上自己大名,并且再三强调,自己被人劝说,这才前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