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一年、两年,爹娘始终没有来。

记不清什么时候起,她也不再稀罕这东西了,也并不觉得它能带来慰藉,只是挂在身上习惯了,才一直佩戴着。

江夫人不再好奇,垂首托住江晚芙受伤的右臂,切切叮嘱:“以后,万万不可如此大意,幸得昨日狩猎场上襄王殿下发现了你,送你回来,若是迟上一时三刻,只怕就不止伤在臂膀了。”

江晚芙面色含羞,小鹿般的眼微微闪烁:“知道了娘……”

话音落地,江晚芙神色紧张起来,似乎为自己的冲口而出懊恼,后悔地望了眼江夫人,又愧疚地瞥了眼师暄妍。

她欲盖弥彰地展示着,她与江夫人的亲密,师暄妍早已见怪不怪。

她认了江夫人为母,开国侯为父,师暄妍早已从下人口中知悉。

难为他们一家三口,还愿意给她一点颜面,在她面前稍稍遮掩三分。

江夫人内疚:“般般,其实你妹妹……”

师暄妍淡淡一笑:“我知道。”

她坐在马车里,似一尊玉像,乌眸如嵌在玉像上的黑曜石般,漆黑有光,凝然不动。

两侧摩挲过车窗的树影落在少女宛如削成的两肩,车中光线黯淡,遮去了她长睫底下情绪翻涌的秋水眸。

不过稍后,她转而望向车外。

蓦地,她的身子靠向了车窗,一股食流顶到了咽喉。

江夫人见她身体不适,也是吃惊,连忙问道:“般般?”

师暄妍靠在车窗旁恶心干呕不止,并制止了母亲搭过来的手,往身后推了一推:“女儿无事,也许是受不得颠簸……”

江夫人看她实在干呕得厉害,便让人先停下马车,让她缓一会儿。

师暄妍平复着翻滚不适的胃,见马车停了,回眸望向身后,只见那母女俩正两双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江夫人极力压抑着,似想问,但终究又没问。

末了,她敲了几下车窗,示意外间人重新赶起马车。

江夫人拉住了师暄妍的小手,柔和地宽慰道:“般般,你身子不适,何不早说?离宫里有些不便,待回府以后,阿娘让府医来为你诊治。”

江夫人表面和煦,心潮却已起伏不止!

一颗心哆哆嗦嗦的,她不经意望了师暄妍的肚子一眼。

莫要怪她多心,回长安之前,女儿平白消失了一个月。

她回长安更是车马劳顿,前往离宫之时,也是乘坐这驾马车,从未听她说起过,她耐不住颠簸。

江夫人的柔和笑容挂在脸上,望着暖风中额前碎发拂动,看似清扬婉兮,实则内里浪荡不堪的女儿,心一点点往下沉。

第9章

侯府早有人前来接应,家主先下车马,女眷们则从侧门入内。

师暄妍方才呕吐了一场,脸颊苍白,病容恹恹,江夫人教蝉鬓来搀扶,自己则托着江晚芙受伤的胳膊肘,几人一同入内。

二房、三房的婶娘姨娘都来接应,一家人亲切热络地说着话,师暄妍融入不进,也无人会在意,便告了身子不适,先回房中了。 二房的林氏见师暄妍的背影渐渐走远,蹙眉,挽住长嫂的胳膊往花厅里走:“二娘子怎么了?”

一直到此刻,江夫人都心绪不定,但还未明确之事,怎好随意拿出去胡说,尤其二房又是个管不住嘴的,她不想最后冤枉了女儿,坏了她的名节。

毕竟齐宣大长公主那里,还要为她与襄王扯红线。

昨日襄王殿下送芙儿回来时,江夫人也暗中相看了几眼,当真是人中龙凤、倜傥之姿,着实也不逊色太子殿下多少分,若能嫁与襄王,自是般般的福分。

她眼下唯一只盼着,这个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莫要让她们失望。

“般般吃积了食,只是小事一桩,稍后让府医来为她看诊,”江夫人说及府医,便问二房林氏,“顾府医今日可在府上?”

林氏回话:“不在,听说是师门有召。”

顾府医师承名门,于长安也颇有声名,后被开国侯府私聘,于侯府为诸位贵人看诊。

“他今日既不在,明日再来为师暄妍探脉也不迟。”

江夫人与几位女眷来到花厅上,说起了离宫中发生诸事,还谈到了女儿师暄妍被齐宣大长公主相中,大长公主似乎有意为师暄妍与襄王殿下宁怿做媒。

林氏吃惊:“果真?”

此刻师暄妍与江晚芙都不在堂上,林氏直言不讳:“大长公主竟未能相中大嫂亲手带大的芙儿,反倒看中了般般?”

说起来,江夫人也颇为奇怪:“按理说不会如此。不过般般在江家想来也是惯养娇生,听弟妹说,还请了洛阳城出名的教习嬷嬷来教她高门规矩的,她如今举步投足,你们也都见了,确不输给长安名门闺秀。”

林氏便恭维道:“那还得是大嫂所出,般般是承了您的美貌,加上举止妥帖,大长公主这才青眼有加。”

林氏的风吹得虽舒坦,可江夫人总不忘女儿师暄妍适才马车上呕吐的情状。

她自己,是生过两个孩儿的人,对孕事了解颇深。

般般那呕吐得虽厉害,但多半是干呕,想到她回府两个月,便出现干呕的症状,再加上她此前有失踪一个月的先例,由不得江夫人不往那处怀疑。

先前应许夫君,要探查般般是否身体尚属完璧,因在离宫之中,不好动作,眼下回了府,江夫人打算今夜,便亲自去找女儿谈话。

如能套出一些话,自然最好,如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