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征把门栓插上,就这么从韦昊身边走了过去:“把鞋穿上,进来睡觉。”
“你帮我穿。”韦昊站那一动不动的,她不甘心。三个月,为什么非得是三个月?她不明白。
是嫌弃她脏,需要她自我净化三个月吗?
还是怕她没跟龚轲断干净,需要考验她三个月?
她不知道,她只想看见他,只想抱抱他,如果能更进一步,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但是她知道,他不愿意,要不然不会一直不回来。
她倔强地站在院子里,等待他的回眸。
裴远征把鞋子拎过来,丢在了她面前:“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胡闹的女人。你如果觉得你像马幼珍那样很好的话,你继续。”
韦昊听懂了,她默默地把鞋穿上,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裴远征指了指隔壁,她就乖乖去了隔壁,再也不死倔了。 一夜相安无事,两夜相安无事。
第三个晚上,出事了。
马幼珍从戒毒所里跑了出来,大半夜地来敲门。
缉毒警追过来,合理怀疑这里有马幼珍想要的毒品,公事公办,要搜查。
裴远征和韦昊暧昧又古怪的关系,第一次暴露在了马幼珍眼皮子底下。
她发现这两个人居然住到了一起,她不明白。
她分明是来找裴远征的,为什么韦昊会在这里?为什么院子里都是韦昊的衣服,为什么?
她的毒瘾还在发作,整个人都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不由分说,冲上来扇了裴远征一个大嘴巴子:“你把我的昊昊怎么了?难道你跟那个老男人一样,也要她没名没分地跟你生孩子?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卑鄙无耻的老男人,你让我恶心!”
马幼珍骂完,又想打人,女警赶紧扯着她往后退。
裴远征站在院子里,头顶一轮残月,地上无数眼睛。
是啊,他是个老男人,卑鄙的老男人。
他像个小丑,一个被人评头论足,被人诋毁的小丑。
等到警察一无所获地离开,裴远征依旧站在院子里,没锁门,也没有进房间睡觉。
韦昊犹豫了半天,还是过去把门关上了。
插上门栓后,走到他面前,抚摸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裴远征没说话,也没有推开她。
胸膛剧烈起伏,被逐渐逼近的女人气息所吞噬。
回过神来时,韦昊已经搂着他亲了起来。
裴远征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座雕塑。
过了好久,直到韦昊扯开了他衬衫,他才问了一句:“安睡裤怎么不用了?”
“身上干净了,不过我还在喝药,甜甜说要巩固一下。”韦昊喘着气,不舍得松开他。
四十多岁的大叔,对她好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成熟中透着股日薄西山的遗憾,她不忍心看到这样的遗憾,所以她想用自己的如日中天来照亮他。
她像条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想匀一点光和热到他身上。
裴远征依旧没动,目光迷离:“你食言了,我不喜欢食言的人。”
他终于推开了她,理好衬衫,转身往屋里去了。
韦昊跟了进去,他坐在床边,她就匍匐在他腿上:“那你在我食言之前,喜欢过我吗?”
“我不知道,可能只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其实你不在我面前,我反而睡得挺好的。”裴远征抽了根烟出来点上,有些冲动靠意志还不够,得加点外力。
抽烟可以冷静下来。
韦昊慢慢直起腰来,搂住了他的腰:“难道这不是正好说明,我乱了你的心吗?”
“所以呢?”裴远征深吸一口烟,吐在了韦昊仰起的脸上。 韦昊没有躲,而是继续这么等着,等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的目光,来指责她和龚轲的不正当关系。
她知道,他讨厌的是那个不会拒绝的她。
他讨厌的是那个不懂得为自己抗争的她。
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女人,一个随随便便就被老师堵住了求职道路的女人。
她能怎么办。
她也不想的。
她仰着脸,闭上眼,眼泪往耳朵里流:“所以,你嫌我脏,不想碰我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裴远征把烟灰掸了,“给你三个月,是我自己想想清楚,跟你没关系。如果你连三个月都等不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其他话?说什么等我食言了跟我一起食言?你怎么食言?跳楼?跳海?站大马路上被车撞死?吃安眠药?喝□□?每一种死法都是我所厌恶的。我只喜欢自然老死,我不需要你食言。如果你还听不懂,你现在随便做什么,我不会反抗,但你也只有今晚会得逞,再也没有以后了。我甚至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消失是我的拿手好戏。你慢慢琢磨。”
韦昊睁开眼,不说话,脑子已经木了,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