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他们提供吃穿住处,还不如让他们每个人学会一门手艺。”云初笑着开口,“等他们长大了,能自己立足,这才算是真正帮到了他们吧。”
“好,我会尽快安排下去。”云沁顿了一下道,“我方才看了一下,许多孩子都生了病,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我想着,请一个大夫回来常年坐诊,你觉得如何?”
云初满脸赞同:“正好可以让大夫开一个医药学堂,教孩子们读医书、认草药。”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一个帮工满头大汗跑来道:“小姐,那边来了好多孩子,都是听说了慈孤堂,前来投奔的。”
云初和云沁止住话头,走出慈孤堂,绕过一个弯,就看到那边的大道上,至少三十多个孩子。
除了孩子之外,还有四五个骨瘦如柴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大约三四个月大的婴儿,婴儿饿得嗷嗷直哭。
那几个妇人看到了云初。
一身贵人打扮,定然就是这里的主事人了。
妇人们扑通一声跪在了云初和云沁的面前,那些孩子们也纷纷跪在地上。
“孩子两天没喝奶了,实在是遭不住了呀,求求两位夫人收留孩子,救孩子一条命啊……”
云初忙将人扶起来:“不必跪,都起来,你们随我进来,慈孤堂有奶娘,先让孩子吃饱了才是正事。”
那妇人迟疑道:“这里是只收小孩是吗,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和孩子分开了?”
云初柔声道:“慈孤堂确实只收留孩子,但目前缺人手,正在招工,若你们对孩子有耐心,愿意用对待自己孩子的心,去照顾这里的每一个孩子,可以来慈孤堂帮工。”
那几个妇人感激涕零:“谢谢,谢谢……”
云沁领着一行人进去了。
云初远远看到长笙和三四个小女孩一起在摘花。
开在初冬的冷风中的野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几个女孩摘了一大捧花,送到了云初面前。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云初挨个摸了摸几个女孩的脑袋。
本来一脸放松的长笙,忽然之间缩了一下肩膀,扎进了云初的怀里。
另外几个女孩也一脸警惕的看向路边。
原来是路边来了一辆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宽一些,大一些,看起来就是贵族的马车。
“长笙,别怕,马车而已。”云初抱起女儿,另一只手牵着其他几个孩子的手,“走,我们进去。”
那辆马车慢慢放缓了速度。
车帘被一只苍劲的手掀起,那手指很修长,透着病态的苍白。
“爷,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京城了。”
小厮跪在他的脚边,恭敬的禀报。
男人没有回应,他看向云初的方向,有些怔然。
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他也认了出来,那是云家大小姐,云初。
那天在宫中,她差点沦为了他的药引子。 她手里抱着一个小姑娘,身边跟着四五个小女孩,笑笑闹闹,走进了一个庄子里。
他看清了庄子的牌匾:慈孤堂。
他轻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厮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回爷的话,之前离京之时,似乎还没有这处地方。”
楚瑞还想说什么,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厮连忙起身,拉下车帘,给他轻轻地拍了拍背,然后递上药碗。
楚瑞并没有接。
他这样一副病体,早就该死了。
上回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去死,可是,却被云初救了。
那个叫云初的女子,和长姐好像,那张脸长得像,说话的温柔也如出一辙。
长姐定也希望他好好活着吧。
于是他活下来了。
他请皇上废了庄亲王的封号,不顾一切逃出了京城。
可是——
太后一封信寄来,他像可怜的风筝一样被拽回来了。
逃不掉。
他一辈子都逃不掉。
可悲。
他真是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