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面色很难看。
她冷冷盯着方心妍道:“如今你是太子侧妃,你的一言一行与东宫息息相关,你给平西王妃难堪,是想让太子与平西王之间生出龃龉吗?”
“分明是云初她给我难堪。”方心妍咬住了下唇,“她不过是仗着云家,才让平西王对她这般,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太子妃深吸一口气,“看来你心头还惦记着平西王,方侧妃,太子只是性格敦厚,并不是什么都能容忍,你好自为之。”
太子妃甩袖走了。
方心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是啊,她现在已经是太子侧妃了,怀了太子的血脉,她还想着平西王做什么。
她和平西王,终究是走到了对立面,她为别的男人生子,而他,也娶了别的女人,再也不可能了……
喜宴慢慢接近尾声,而这时,暮色也慢慢下来了。
按规矩,这时候,留下来的那些宾客可以去闹洞房了,这些人大多是宗室子弟,还有楚翊手下的一些兵。
“三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太子搂着楚翊的肩膀,“你活了二十六年,才终于有了这一刻春宵,咱们去热闹热闹。”
楚翊将太子的手拿下来:“皇兄,这是我的春宵,你们就不必凑热闹了。”
“闹洞房闹洞房,就在一个闹字。”恭熙王展开折扇,“越闹才越好。”
楚翊抬起眼眸,酒色让他的眸光变得有些稠:“听闻方侧妃刚怀上身子,身体不适,太子皇兄该回去陪伴一二。”
太子一拍脑袋:“说的是,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三弟,我先回宫了。”
楚翊看向恭熙王,开口:“二皇兄方才解除禁足令,在外留太久怕是不妥。”
恭熙王合上纸扇,大笑道:“看不出来三弟一个冷情的人,竟如此心疼新妇,云家没有看错人,那为兄先走了。”
太子和恭熙王一走,剩下的宗室之子知道自己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纷纷作鸟兽散。
宾客散尽,偌大的王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下人在收拾打扫的声音,红色的大灯笼挂在屋檐下,风吹过,摇摇晃晃,发出幽幽的暖光。
楚翊走到了新房门口。
他无端的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这才伸手要将门给推开。
这时,一个嬷嬷从旁侧走了过来,双手举起一块白色的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白色的帕子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像雪一样白,有些刺目。
他皱起眉:“这是?”
“回王爷,此乃新婚元帕。”尔嬷嬷低着头道,“新婚当晚,放在新床之上,明天早上老奴再来收取。”
楚翊一听就懂了,冷声道:“不需要。”
尔嬷嬷一愣:“王爷,这是规矩,明天早上还要将这新婚元帕送去内务府……”
“规矩?”楚翊笑了,“尔嬷嬷明知王妃乃二嫁,却拿规矩来压本王,什么时候,这王府是尔嬷嬷说了算了?”
尔嬷嬷的脸猛地一白。
她是楚翊的奶娘,楚翊生下来第一天,就是她抱在怀中奶大,奶娘等于半个娘,这些年,楚翊很尊敬她。
因为王府后院没有女主子,后宅的所有庶务都是她在打理,无论她安排什么,王爷从未说过一个不字,这还是二十多年来,王爷第一次用这般冰冷的语气和她说话。 “那、那……”尔嬷嬷深深地低头,“内务府那边如何交代?”
“此乃本王房中事,何时需要向内务府交代了。”楚翊冷冷道,“记住,这王府以后的主子,是王妃。”
“是。”
尔嬷嬷低头应下。
楚翊推门而入。
云初依旧是端坐在床沿边上,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如春水一般的眸子。
她在这里坐了大半天,脖子僵硬,背脊僵直,整个人累得不行,但是这个男人一进来,这些感觉似乎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心脏似乎蹦到了嗓子眼,掌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湿汗,整个人紧绷着,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初儿……”
楚翊慢慢走近。
他喝了酒,嗓子沙哑的厉害。
酒气扑面而来,将云初笼罩着。
她的呼吸漏了一拍,连忙出声:“听雪,倒、倒酒。”
听雪和听风立即去准备,一人摆好两个红色的喜杯,另一人小心的倒了两杯酒。
这酒,是听雪亲自准备,由听风一直盯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们二人实在是怕了,怕六年前大婚夜的场景重演……
两杯酒被递到了二人手中。
楚翊端着酒杯,坐在了床沿的另一边,他伸出手,手臂和云初的手臂交缠。
二人同时喝下了交杯酒。
听雪准备的就是平常的果酒,并不烈,反而很清甜,云初一口全都喝尽了。
听风上前收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