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听见大殿之中隐隐约约传出皇帝的声音:“……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是这个意思,那就增派兵力,共十五万精兵……”
云初松了口气。
十五万兵讨伐东陵国虽只能算勉强,但至少,比八万好一些。
不多时,大殿内的众臣退出来。
楚泓瑜立即大声道:“皇祖父,我进来啦,我好想皇祖父呀。”
高公公忙道:“小殿下,请容许老奴进去通报……”
云初牵住儿子的手,示意他耐心等待。
从前,瑜哥儿可以不经通报就闯入养心殿,那是因为,皇上和楚翊之间是父子情居多。
而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楚翊成了太子,上回皇上吐血晕厥醒来时,楚翊正在放皇上的指尖血……
都说,太子是皇上最优秀的儿子。
同样的,皇上最忌惮的人,也是太子。
若太子等不及了,可不就会弑君弑父么?
高公公很快就出来了,恭敬的道:“皇上宣太子妃和小殿下进殿。”
云初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去,二人一同行礼。
楚泓瑜抬起头,看见皇帝面色苍白,立即凑了过去:“皇祖父怎么病成这样了,哪里疼,我给皇祖父呼呼……”
皇帝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但当楚泓瑜端起床边的药碗,给他喂药之时,他冷淡的别开了脑袋:“喂药的事就不劳你一个孩子了。”
“我就想为皇祖父做点什么嘛。”楚泓瑜是真的担心皇帝的身体,“药虽然苦,但喝下去就好了,我还准备了蜜饯呢,皇祖父快喝一口。”
皇帝面色微沉。
楚泓瑜从衣兜里掏出一颗蜜饯往皇帝嘴里塞:“好啦好啦,那皇祖父先吃蜜饯再喝药,这样总行了吧,哎呀,怎么比妹妹还难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皇帝将那蜜饯吐了出来,并不打算吃。
楚泓瑜满脸惊愕:“皇祖父……”
“瑜哥儿!”
云初伸手将小家伙拽到了自己身旁。
她看明白了,皇上的疑心病发作了,怀疑楚翊,也怀疑瑜哥儿,更会怀疑她这个太子妃。
若皇上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中了蛊毒,那她所谓的解药,在皇上这里就不成立。
看来,只能找人暗暗给皇上喂解药。
“瑜哥儿只是担心父皇的龙体,还请父皇恕罪。”云初低着头道,“父皇龙体欠安,儿媳和瑜哥儿就不打扰了。”
她行了礼,牵着楚泓瑜走到了养心殿外。
“娘,皇祖父怎么那么冷漠?”楚泓瑜抬起头,脸上满是委屈,“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初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皇祖父病了,病人的情绪自己也难控制,你要原谅一个病人。”
她让楚泓瑜自个去国子监,她则站在养心殿外头静静地等候着。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高公公从大殿内走出来,轻轻合上了门,站在台阶下,默默守着大殿内的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出现在高公公的视野之中。
高公公果然看到了她,迈步走来:“太子妃可是还有事面见皇上,皇上刚喝了药睡下,太子妃明日再来吧。”
云初望着高公公,缓声道:“高公公跟了父皇多少年了?”
高公公想了一会道:“老奴六岁进宫至今,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这一眨眼,老奴和皇上就都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父皇最信任的人,大概就是高公公了,这件事,我也只能请高公公帮忙了。”云初开口,“父皇身体这么差,其实并非感染风寒,而是中了毒。”
高公公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地上了:“太子妃此言当真?”
云初点头:“高公公也看到了,父皇如今疑心重,连瑜哥儿一个孩子给的蜜饯都不愿意吃,若我贸然拿出解药,父皇也不会相信。”
“有解药就好,有解药皇上就不会天天这么难熬了……”高公公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说道,“老奴明白太子妃的意思,是想让老奴给皇上喂解药是么?老奴虽然只是一个奴才,但看得明白局势……如今太子殿下刚刚坐上这个位置,退一万步说,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因此,老奴愿意相信太子妃!”
云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里头只有一颗药丸,递了过去:“这解药需分九次服下,这是第一次的药,烦请高公公先伺候父皇服下,明日我会让瑜哥儿进宫送药。”
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接过来:“太子妃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待得皇上服了药,老奴会让人传信给太子妃。”
云初看着他的眼睛道:“多谢高公公。”
办完正事后,云初这才离宫。
走到宫门口,她看到,在她的马车边上,停着另一辆马车,站在马车边的人,穿着深色的官服,头上戴着官帽,将原本病态的模样压下去了不少。
“见过太子妃。”
楚瑞朝她走来,拱手行礼。
云初弯唇笑:“庄亲王如今拜户部二品侍郎,好生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