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声还未休止,苏长柒强忍着将头转回:“怎么了?”
少女可怜兮兮,掌心里掬着血:“我差点儿没拢住,险些让它们漏出去。”
苏长柒:“……!”
他知道上当,被眼前物强烈地吸引,心底乱成一团,刀捅针扎齐来。他转身想躲避,袖口被拽住。
“试试看,万一有效呢。我的血那么珍贵,不能白流!”
叶沁竹直接把手举到其口鼻底下。
手掌倾倒,鲜红液珠向下落,伴随又一声戚戚然喊声:“装不住,你不要就算了。”
她的手往下垂,似有跌落之势。
最后时刻,伴随黏腻的碰撞声,从指缝外溢的殷红液体,落在另一只苍白的大手上。
苏长柒俯下身,居高临下,和叶沁竹四目相对。
接住少女未落的玉手,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身形几近僵直。新缠绕的绷布之下,喉结不住滚动,前额沁出薄汗。
苏长柒清楚,现在,是完全清醒的状态。
没有魔息的冲击,也没有人强制地按住他,逼他饮血。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浓烈的冲动与渴望。面上维持的端正假面,下一秒就会被无情撕开。
昔日被加诸于身的遭遇,他要丝毫未改地,施加在难得在意的人身上。
苏长柒问:“叶姑娘,会觉得我恶心吗?”
叶沁竹摇摇头,语气肯定:“不会的。”
她眼睁睁地看他低头。
掌心的伤处,传来冰凉的酥麻感。宛如新生的蝴蝶展翅飞翔,落在心仪的花束,试探落定,伸出长而冰凉的口气,向内触探,吮吸藏在深处的蜜糖。
叶沁竹觉得痒,忍不住抬头。视线从自己掌根上移,落在视线一错不错,几乎要深埋进她掌心的男子脸上。
苏长柒双唇微张,顷刻间染上绯色。他捧住叶沁竹的手,没敢看她,贪婪而又克制,一滴不剩地舔舐沁出的血珠。
把她微蜷的手指下压,整个掌心摊开,祭出灵力,操纵血珠往下淌,落入唇齿间。
动作并不熟练,温柔谨慎中,夹杂忐忑的情绪。像个首次进入神殿,叩拜巍峨塑像的神官,他姿容秀美,动作生涩,虔诚地向心头神明献上自己初次的朝圣。
叶沁竹感受到他的舌尖刮过掌纹,顿感一片酥麻,心上如油锅倾倒,不疼不痛,就是痒得厉害。
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用力咬紧嘴唇,仓惶将头转向旁侧,不敢去看他。
苏长柒以为她在忍:“我弄疼你了?”
“没、没有……”叶沁竹觉得现在氛围有点奇怪。
对话奇怪,她的面色奇怪,就连说话时,她颤抖的语气都很奇怪。简直就像……
苏长柒:“要是疼的话,别忍,直接和我说。”
叶沁竹坚持不住,耳朵跟烧起来似的,憋半天:“真的!没有!”
小心翼翼侧眸去瞟,看见苏长柒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对这一系列行为有反应。 等苏长柒替她把血渍除尽,又用药抹除伤痕后,叶沁竹往后退了一步。所有杂念在脑中过了一圈,通通压下。
“你、好点了吗?”她记着正经事。
因说话说得迟了许久,苏长柒没能立刻回答。他反复漱着口,直到口腔的血腥味淡去,品不出任何滋味,他才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若有所失。
回答叶沁竹的问题:“你猜得没错,足够的灵血,确实能缓解”
也让他明白,有些情绪,不是魔息蔓延的疼痛造成的,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哪怕现在,许多异样的感觉依然留存,未曾散去。
叶沁竹结巴:“那、那那那…那太好了,那什么移形符,对,移形符,我现在就画。”
在她劈手躲过纸张,专心致志临摹移形符时,苏长柒把披散的长发拢起,随手取来条发带,动作很快地挽发成髻。
镜中男子,随他的动作,外形稍有变换。
和原先虚景地境的灵子相比,装扮更像是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修士。
叶沁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画符,绝不被美色所误。
指尖落下最后一笔,少女抬头挺胸,合掌轻拍。
确认灵符已成,知道避无可避,鼓足勇气回身:“阿七,我成符了——”
话说到一半,险些被眼前人晃了眼。
男子周身气质依然冷冽,穿着出行的长衣便服。眉宇依然疏淡,面色苍白。但束起墨发后,病气稍退,神采略振,像画中走出的文弱公子。
真是貌美无双。
叶沁竹真心实意地赞美。
他听到叶沁竹的声音,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她身旁。
苏长柒没和叶沁竹对上视线:“灵符已成,只差手诀。”
“你看着我的动作,切勿有疏漏。”
叶沁竹知道他在教她,连忙跟上动作,与苏长柒一同掐诀。苏长柒刻意放慢动作,让少女将完整的手诀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