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汗珠涌得越来越多,脸色也愈来愈差。
头顶上的水盆有了微微晃动之势。
凝儿担心极了,她拿出手帕帮她拭汗,“小姐,都是奴婢没用,没能把太子请来。”
“不怨你,太子不在,你能有什么办法?”柳烟钰有气无力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奴婢,奴婢扶小姐起来吧?”凝儿看她几欲昏倒的样子,周边又无人看守,急得想把人给扶起来。
“绝对不行。”柳烟钰自有分寸,“我再坚持会儿。”
她怕凝儿沉不住气到皇后面前哭嚎什么,咬牙说道:“别担心,你老实待着。别让我白跪了。”
如果凝儿闹将起来,她真就白跪了。
什么作用也起不到,还在明面上得罪了皇后娘娘。
凝儿似懂非懂,含泪点了点头,眼神焦急地望着远处,“若是太子得了消息,他肯定会来的。”
柳烟钰累得眼前模糊,已经说不出话。
头疼、脖子僵,膝盖疼,后背不舒服,腿也难受得紧。
小腹也隐隐约约不适。
凝儿这一来一回,已经让她看穿皇后的心思。皇后为难她是假,查探孩子是真。若是有心为难,肯定有人拦挡着凝儿,不许她跑出去传递消息。皇后这出大开城门迎闯王,就是看太子会不会来。
若孩子真是太子的,听闻消息的太子一定会忧心如焚地赶来。
若不来,十有八九不是。
为什么规定跪一个时辰?
肯定是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能跪上一会儿就装晕。
皇后好容易跟她下盘棋。
她怎么着也得拿出点儿“诚意”配合着。
她强撑着身体目视前方,暗自在心里数数。
“一,二,三,四……”
数到头昏眼花之时,一双乌黑色长靴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靴子的主人迈着疾而大的步伐,几个跨步行至她的面前。
头上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耳边传来胥康沉稳冷瑟的声音:“转告皇后娘娘,太子妃身子不适,孤先行送她回宫,稍后再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说完,他便抱着她向外走。
浑身乍然得到放松的柳烟钰,身体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淡淡的舒适感。
她轻轻靠到了他的胸口。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脏一下一下地震动。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与踏实。
他垂眸,看到的便是她主动靠在自己胸口的样子,额前头发被汗水打湿,像极了在外头被欺负了的小猫,委屈巴巴地向他寻求保护。
胥康的心脏莫名软了一下。
把人抱进寝殿,刚安置好,皇后身边的玉姑姑便跟来了。
玉姑姑进门就跪下请罪。
“太子殿下,都是老奴的错,皇后娘娘说了,绝不许太子妃为自己做什么祈福的事情,可老奴心疼皇后娘娘,存了私心,太子妃执意要做,老奴没能及时阻止。请太子殿下责罚。”
三言两语把皇后摘把得干干净净,和着是柳烟钰上赶着非要顶着盆水跪在院里。
又累又乏的柳烟钰差点儿笑出声。
第20章
玉姑姑自侍是皇后身边的人,太子和太子妃即便责罚她,也得掂量掂量。所以她一点儿不怕,请罪之后跪在那儿,听候发落。
胥康把人放下后,便坐在床榻外侧。
玉姑姑请罪,他皱了下眉,正准备说句什么,柔弱无力的柳烟钰却先开了口。
她方才又累又晕,可卸了水盆的压力,四肢伸展开后,精气神就开始慢慢回笼。
她斜睨了了眼玉姑姑,话却是对着胥康说的。
“殿下,的确是臣妾自己非要这样,和皇后娘娘、玉姑姑都无关,臣妾自己刚刚诊过脉,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只我自己疲累些而已。看在臣妾和孩子的面子上,您就从轻发落玉姑姑吧。”
她声音不大,但温和有力。
胥康震惊地看着她。
她脸色虽苍白,但眼睛里却点缀着明亮的神采,此时她声音柔柔地说道:“殿下,要么让玉姑姑自打三个嘴巴了结此事,可以吗?”
胥康眼里的震惊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