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来国公府,最高兴的就是温绮。温绮以为她一是念着骨肉血亲,二是愿意与自己交好来往,为此心中很是欢喜,恨不得将温家最好的一面全展现在她眼前。
“你不生气就好,我真怕你恼了我父亲,以后不来了。”
听到温绮这话,她心情倏地复杂无比。但神情始终平静,眼波未见一丝波澜,甚至还与温绮游览了国公府的景致,以及又陪着温夫人说了一会话。
直到离开鲁国公府,上了马车之后她的脸色才慢慢淡下来,任由所有的情绪极速地涌现,清楚地浮于表面。
她命车夫调头,转去清风院。
到了清风院,她对守卫自报姓名,守卫一听她的名头,连忙请她入内。
远远看到萧翎和章也,正在说些什么。
章也黑着一张脸,桃花眼中再无之前的多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变故之后的深沉。他这般状态,显然是被白萋萋的事刺激得不轻。
谢姝走近,两人一前一后看过来。
“臣给小殿下请安。”章也挤出笑模样来,似乎想和从前一样。“上次的事,真是多谢小殿下相助。”
“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前你也帮过我。”
“臣那都是受长情的托付……”章也惭愧起来。
经此一事,他已收起了玩世不恭之心。
以前还觉得姑娘家哪怕是有些小心思,终归都有些可爱之处。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相熟的还是不相熟的,他都乐意给几分笑脸,因而得了一个风流的名声。
但白萋萋的所做所为真是恶心到他,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比杀人见血的刀还要可怕。
“我这次长了一个大教训,日后我也和长情一样不近女色。”
萧翎睨他,“我不近女色,但我近我将来的夫人。”
谢姝:“……”
我就在这里呢!
什么将来的夫人,他们还没成亲。
她以为章也会像以前一样打趣萧翎几句,或是损一下,没想到章也居然十分认同地点头,“我以后也只近我将来的夫人。”
章也的未婚妻是他的姨家表妹,两家长辈很久以前就有意联姻,但他一直躲着。原因无它,只因他以前觉得表妹是个书呆子,为人古板又无趣。而今他却觉得表妹那样的性子极好,没有别的姑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他拍了一下萧翎的肩,识趣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萧翎将谢姝领到一间屋子,然后关门。
这屋子一看就是他的办公间,桌上是一摞又一摞的卷宗,墙上挂着一把剑。哪怕是极其简单的布置,也能感受那扑面而来的严肃与正义。
他把凳子擦了又擦,这才让谢姝坐下。
谢姝低着头,眉眼垂着,纤细的十指交握着。细白的手指,淡粉的指甲,如凝脂玉一般,在不停地松开又合拢,无意识地撩拨着人心。
被撩拨的人没能经受得住,大掌将其包裹,然后缓缓屈膝半蹲,狭长幽深的眼睛精准无比地去捕捉她的目光。
“娇娇,出了什么事?”
手被包着,她也懒得去挣脱。
“我今天去鲁国公府了。”
“我知道。”
她的一举一动,萧翎岂能不知。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是。”
她吁出一口气,将自己在鲁国公府的所见一一道来。
萧翎听完,问她,“那画有什么不对?”
“很不对。”
那山水画下的那张画,画的正是她和母亲在月城的家。母亲在准备回京之前,已将院子里的花草清理了一遍。
种在花圃里的花草未动,开得正艳的那些也没动,但那几盆未开的花,母亲已提前送给了相熟的姜夫人,即姜瑜的母亲。
所以温华并非是母亲出事之后才到月城,他一早就到了!
“我母亲明明已将那几盆花送给了姜夫人,他若不是一早就到了月城,且还偷偷去看过我们,根本不可能画出那幅画。”
那么当年她应该没有听错,和王岳说话的人就是温华!
萧翎掌下的力道紧了紧,“娇娇,不急,有我呢。”
确实急不来。
谢姝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忽地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好似上辈子青春年少时做过的少女梦,梦里的白马王子应是如此,俊美而虔诚。
且这男人半蹲的姿势挺像求婚哪。
就差一枚戒指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很快有人敲门,说是有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