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第249节(1 / 2)

两日后,王府的马车离开京师。

    带走的是人,带不走的是朝野震动。

    之后,梅府也有马车往南而去。

    浙江的事以前王琼说了算,以后就是王鏊说了算了。

    皇帝不仅派出了王鏊,而且还亲自去了一趟王府,虽说开海令还未出,但满朝都在猜测,浙江福建究竟是要搞什么大事情。

    梅可甲是感受到皇帝的决心了,所以他也不敢在京师久留,还是快些回去,只要此间事了,他也就可以轻松轻松了。

    就是之前被他带回来的孟樱被留了下来。

    “陛下,人已经出京了。”

    刘瑾在御案边上,恭敬出声。

    朱厚照笔锋一顿,但也仅仅一顿,“知道了。”

    ……

    ……

    南国的天气更加炎热些。

    月余之前,谭闻义奉圣旨,任浙江都指挥使,于子初任福建都指挥使。

    从军事任务上来说,于子初要压力小些,福建这个地方多丘陵,八山一水一分田,从军事角度而言,自古就没什么搞头。

    但为了海防,这里也有五卫十二所,分别是福宁卫、镇东卫、平海卫、永宁卫和镇海卫。只不过基本到了弘治正德年间,这些卫所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大为下降。

    不过对于谭闻义、于子初来说,他们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来解决卫所制败坏的问题的,他们是掌握浙江都司和福建都司的权力的。

    谭闻义去找王琼,于子初就找丰熙,各人有各人的手段,但本质上无非是拉一派打一派的老套路。

    所以朱厚照能不断收到这两地某某卫的指挥使被替换的奏报,其中建议提拔的也是当初下面的人。

    经历一番整顿,虽说不能完全打造成铁桶阵,但这么一顿乱拳其实把当地人的一些或有或无的计划也给打乱了,毕竟大量的人上、大量的人下,谁知道‘你的人’在这次风波之中去了哪里?

    所以当再过一段时间,王鏊赴任的时候,浙江、福建从布政使到都指挥使、再到各卫所指挥使,基本都已经是皇帝的人。

    皇帝总是有这样的先天优势,即便他已经如此进攻,将这些地区更加紧的抓在手里,本地不太满意的势力也不敢做什么。

    大多数人不会造反,他们还是更加愿意跟着朝廷的脚步走。

    不过皇权不下乡在明朝也并不是一句空话,一县知县基本是不会再往下走的,县以下是地方宗族在发挥作用。

    弘治十七年浙江窝案的例子在前,当时浙江好几个大家族被连根拔起,如今朝廷又以一种狮子搏兔的起势扑向福建,

    福建乡土之中的许多望族都已经心底不安。

    布政使衙门的门槛儿都要被踏破了,丰熙本人也调查了福建当地的一些大海商,这事儿不难,反正他们自己也会送东西过来的……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丰熙就已经知道当地有张、郭、程、孙四家是为望族,其中张、郭二家有人在朝为官,这是特别要注意的。

    此外,丰熙还察觉到福建当地的一些宗族开始有抱团的趋势,大概是都觉察到了危险。

    他们一抱团,甚至可以让福建的官场都受到影响,因为各地知府、知县也都害怕朝廷在福建掀起大案,所以其实明里暗里的都在阳奉阴违。

    大家好像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气势,反正不管查什么就说不知道。

    甚至布政使衙门下去的人还被村民给打过。

    布政使的话,有时候也不太好使,原先的按察使林家卿倒成了主心骨一般,经常性的就有几个知府、知县聚在一起。

    当然也有个别的,或是胆子小,或是没有融入原来福建官场的一批人会到布政使衙门,这其中以兴化府知府段初最为明显。

    斗了几次之后,丰熙感到实在没有意思。

    “本官有的时候实在不明白这帮人到底要捂什么,他们三五成群的,对于布政使衙门的命令相互配合着不执行,是打算让福建秋耕耽搁下来,钱粮收不上?让陛下治我的罪?这实在是因为太不了解陛下才会做出的愚蠢举动。”

    兴化府知府段初、福州府知府傅文纪都围绕在他左右,经常性的听他讲起京里如何如何……陛下如何如何……说实话,这对段、傅二人实在太遥远了。

    丰熙是瘸腿,坐在椅子上像是人畜无害,但是说出话来,倒是狠决得厉害,“即便在朝堂之上,陛下也犹恨以民生为政斗之代价的。”

    段初说:“可他们背后有地方豪族作为支撑,便是就真的不配合,又怎么办?”

    “很简单。头头不配合,那就调头头。”

    这就是天子近臣的优势,下面的人上疏互相骂,就看皇帝信任谁。

    丰熙也不讲什么心计、智谋、手段,又或者布局之类的,一封奏疏上去,福建按察使林家卿不体圣意,罔顾百姓切身之利,妄图联合豪族对抗朝廷。

    怎么办?

    撤职。

    这个奏疏上去是在五月份,到六月底时,回信来了,不仅是回信,还有一个京师的同僚,原来是大理寺少卿章黎,现在直接空降。

    这样,丰熙便联合章黎、于子初,以福建三司的名义宣召各地知府、知县。

    至于福建巡抚,那是个胆小的老实人,虽说名义上官位在丰熙之上,但丰熙是原侍从室的牛人,他早就闭门谢客,诸事不问了。

    几日后,布政使衙门,丰熙那木头做的轮椅推了出来,望着满堂的知府知县,就一句话:“你们到底是想做朝廷的官,还是想做本地宗族的官?”

    其实宗族有什么可怕?只要军队在朝廷手中,无非就是抓多少人的事。但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已经是被俘获的猎物。简单的说,宗族手上都与他们有利益纠葛,

    只要朝廷追究,一家倒,则一片官员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