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第395节(2 / 2)

    让利于民,也分怎么个让法。甚至算到民牧这件事上,利倒还是其次,关键是马。

    彭泽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既然如此,我便上疏奏请陛下,暂行罢兵,他们可以让三年复套改为两年复套,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三年复套改为五年、八年复套?陛下爱民如子,绝非残暴之君,百姓的日子好了,大明富强了,四方之夷不服也该服了!”

    谢迁抬了抬眼,“陛下的意志若是能改,当初希贤公早就改了。何需现在?天子之意,只可争取,不可强迫。济物,你的本事还是要长长。”

    谢迁在私是前辈,在公是上司,这句话还是可以说的。

    彭泽再有脾气也只能偏头哼一声,反驳倒也不敢的。

    李东阳像一株枯木一般坐了许久,终于开口说:“于乔之言,还是有几分道理。天子之意不可强迫。刚过易折,一时冲动反而会成他人之美。有些人,还巴不得我们和皇上闹将起来。到那个时候,才是对百姓真正的伤害。

    至于说事情本身……皇上爱民还是不假的,我们各陈己词,讲明道理,陛下也不会完全不理睬。”

    这是内阁多年和皇帝斗争下来的认知。

    说的直白点儿,皇帝那根毛,你得顺着捋。越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越是要这样。

    更不要想拿什么圣人之言、明君之道去框住他。

    多少次了……

    最后谁框住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还是看大朝会之时,皇帝怎么说吧。

    而今年大朝会之事,因为已经有过先前的经验。各项安排会顺畅许多。而且似乎也不像去年一般最为在乎议题。

    更多的关乎议题背后的人事与钱财流动。

    但没有人真的把这两样东西写在脸上,权、钱都穿着议题的外衣出现。

    至于议题本身,什么复套、河工、不夜城等,基本还是那一套。

    一切的关键在于皇帝怎么定。

    能争得皇帝的“这一票”,升官、拨款都不在话下。

    若是皇帝不赞同你,那基本又是白干。

    这种格局它本身也有问题,比如说没有人在意议题本身,反而最为在意“上意”。

    但是怎么说呢,这种局面是朱厚照费尽心思、运用各种手段,苦心孤诣营造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从弘治十一年就开始了。

    这是就是权力集中的必然结果。

    但在朱厚照手中就还好,因为他的‘上意’可以说都是为国为民。

    杨增荣在奏疏了分析了形势二字的重要性。有的时候,做成一件事,个人的准备重要,但抬头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可能更重要。

    左右翼蒙古这个结局,大明难道就坐视不管?

    而且今年不打,明年就要继续大额拨款。

    这样算账,其实说不上哪一样更好。

    但军国大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决定的。

    说不定都伟人偷偷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更何况他这个普通人。

    但杨增荣的奏疏被留中,一下子拨动了许多人的心。

    兵部尚书王炳更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丝圣意。

    他早想推动内阁换人,但皇帝政治敏感度很高,随便一个应对就将他的安排消弭于无形。

    所以说他已经尝试了几次,直到这次换了思路,总算打中了一枪。

    也让他对这个杨增荣高看了几分。

    “皇上将你的奏疏留中,想必是动了提前完成复套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下官要提前恭贺大司马了。”

    “此话怎讲?”

    “今年的形势,各地、各衙门都会向皇上伸手要钱,这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内阁。”

    “为何?”王炳问出这话,似乎也有些考校的意味。

    “因为大势如此。这些官员本来就盯着朝廷的银子,加之今年陛下有想要花钱的意向。各地入京的官员,都在跑关系,除了皇上,最大的关系就是内阁。而这些官员要钱的理由必定都很正当,内阁不能拒、也不会拒。”

    王炳微微一笑,

    这个杨增荣确实有几分机灵。

    竟把他心中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上次,他与李阁老、谢阁老不欢而散,心中便对两人更加不以为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个位子,总不能都叫这帮人慢慢坐下去吧?

    关键在于,内阁本身与皇帝存在一些‘政治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