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第755节(1 / 2)

第四,要照顾到尽量多的交易场景。何意?现如今大部分老百姓之间的商品交易都是小件儿,没几个钱,用不到银子。所以朕的想法,不是发行一种钱币,而是发行一套货币。货币是给百姓用的,名字也就叫得简单点儿,就叫铜钱、银元、金币。

    第五,‘两’这个单位不合适。到底多少价值,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直接在钱币上写出来。

    朕以前就考虑过,一块碎银子到底几两谁知道?这迫使商人得随身携带银秤做生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改后这一条不能避免,那便根本不能体现新钱币的优势。”

    实际上的废两改元,这是要到民国时候的事了。

    朱厚照现在拿出来一起改,也并无不可。

    边上的徐阶抬了抬头,皇帝一口气说了五点,足见是深刻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他在等着会不会接下来还有。

    不过朱厚照也说完了,他又端起茶杯,“朕说过,今日说的话不一定是政策,包括朕说的。你们也可以畅所欲言嘛。”

    “微臣有一个问题。”产业部尚书邢观微微起身。

    “讲。”

    “陛下刚刚说新钱的样式要体现上国的威仪,这一点臣略有疑虑。”邢观解释了一下,“自古以来,我中原都是缺铜之地,有时铸造铜钱,往往一钱铜钱含的铜就超过了它的面值,使得许多商人收集铜钱,将之融化,再制作成铜器卖出获利。

    所以后来不得不把铜钱的含铜比例降低,甚至降到五成以下。然而含铜量太低,会导致钱币色泽暗淡,很难达到陛下所说的美观、威仪。”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嘛?”

    老实说,他穿越到现在就干过皇帝,没干过别的,花钱的机会都很少,而且他几乎不花铜钱。

    “确实如此。”几位尚书都纷纷点头。

    朱厚照心中有数了,“既然如此,那不美观就不美观吧。朕只是那么一说,做事情还是要讲究实用,不能够吃着亏来粉饰太平,那岂不成了冤大头?邢观,你这一点提的很好,若非如此,下面的人按照朕的要求去铸币,那就误了大事了。”

    “谢陛下赞誉,是臣冒犯了。”

    “不冒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朕天天被你们捧成一代圣君,怎么堂堂圣君之下,连好与不好这样的是非曲直问题都不能容嘛?”

    内阁和六部尚书诸人听到皇帝这句话顿时觉得提气,这才叫人君之相,于是连连齐呼,“陛下英明!”

    “还有吗?”

    姜雍是少不了的,他心中有一个念想,“陛下,微臣有话要奏。”

    “说。”

    “是。陛下与臣等今日所论之货币,已然关乎到了社稷与千千万百姓的民生。我大明如今威服四方,属国遍布四周,大明的钱币改了,他们的钱币改不改?”

    传统儒家文化中,其实蕴含了更为不讲道理的霸权思想,就是你们这帮蛮夷能跟着我混那就烧高香吧,因而这个问题这下,众人纷纷陈词,

    “自然要改!”

    “若是他们不愿意改呢?”

    朱厚照眯着眼睛,“你以为当如何?”

    姜雍说:“臣先前已然说了,货币的多少掌握在别人手中,便如同命运被他人掌握。按照陛下所说,世界已进入大争之世,那么如今这不必动用一兵一卒的法子,自然不能放弃。”

    朱厚照抬头,仔细的想了想。

    现在谈这个问题为时过早,因为自己内部都还没改良成功呢。不过兴许是巧合吧,这帮人竟然想到了运用货币控制别国的办法。

    虽说没到那个阶段,但这种尝试的想法应该进行保留。

    “姜雍。”

    “臣在。”

    “关于这一点,你回去后仔细的考虑一下,和严嵩一起。朕觉得这里是含着大道理的。就眼下而言,对于周边属国,朕以为先采取随之任之的办法。货币,是很神奇的,假若朝廷能成功让人信服它的价值,你不让他用,他也会抢着用。说到底,咱们大明钱币混乱,他们也是一样混乱,缺乏一个统一的、好用的货币。”

    “是。”

    ……

    第八百四十八章 景旸归国

    侍从室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人数再多,能进到这个位置都是敏捷、练达之人。

    又经过近二十年的逐步规范,现在的三人何廷仁、关延卿、徐阶,那都是紧紧围绕着皇帝圣心来做事的。

    今天白天,天子与众臣子坐而论道,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当时只是嘴上说,但这三个侍从就得有本事把当初所有人说的话落在纸上,不能有错误,更不能偏离皇帝的心意。

    所以他们比六部尚书都要忙碌,便像此次,皇帝如此重视这件事情,他们当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最终的草稿拿出来,以便传阅修改。

    徐阶当时手快,以记为主,现在这份略显潦草的手稿则是他们最为倚仗的东西了。

    夜晚时分,行宫内大多数的宫殿灯都熄了,只有他们三人各自点着一盏蜡烛挑灯夜战。

    “此次货币改革不同以往,陛下说要拿绣花一样的功夫把其中条条细则都要讲述清楚,不能产生歧义。这样的差使……内容多、时间紧、要求高,而且还是新生事物,若是我们自己不能熟透于心,明白其中的关节,想来写出来的东西也会被陛下弃而不用。”

    这是关延卿在说话。

    他是颇受皇帝信任的一名年轻官员,以知府之身而直入侍从室,这也是头一个了。

    何廷仁觉得有些道理,“那我们就理理?”

    徐阶也点头,“下官也觉得是,否则总觉得脑袋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