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间她谈笑自若,游刃有余。她应是喝了不少酒,脸蛋泛着红晕,但并不深,眼神依旧清明,投射出精锐光芒,俨然是一副商界熟手模样。
他的妻子平时都是迷迷糊糊别人说什么都好,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商场中的她,确有几分母亲当初说她“沉稳朴实”,“精明诚信”模样。
谢瑾正打算走,白日那个年轻男子从宴席中站了起来,举着一个杯子走向沈兰棠,一脸恭维模样,他不知说了什么,沈兰棠眉眼舒展,翘着唇角笑了起来。
“……”
“我们走吧。”
“是,大人。”
几人从县城上方走,很快到了姓刘的乡绅家,乡绅家里灯火通明,院子里人来人往,手上端着一盘盘精美菜肴,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和之前几个大汉坐在一起,似乎还未开宴。
没过多久,一个身形微胖的女子走了进来,不正是此前当街拦住谢瑾的女子。
若是这个身家,能舍出那么多钱财也有道理了,谢瑾神思走了一秒,很快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屋子情形。
一个管家模样男人匆匆跑进,脸上堆满笑容,他说了两句,屋子里的人就都站了起来。
从屋外走来一个神态倨傲,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 “那是县令张孝清。”
张孝清?名字是好名字,人不是。
屋子里的人本就是在等他,县令到了后,众人入座开席,首先就是恭维县令,向县令敬酒,众人开怀畅饮,言语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畅快的一幕却有一个非常怪异的点,自古为官者都有傲气,除对读书人外,在农工商前都是高高在上洋洋得意,更勿论这个张县令,谢瑾敢确信他平日里做了不少为祸乡邻的事,这样一个人,跟一个地方乡绅,甚至于跟一群江湖汉子有说有笑……
几人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眼看酒席即将结束,几人都起身离席。
谢瑾:“李岚,你继续盯着这里,莫青,你跟着张孝清,再分派两个兄弟盯着两边,一定要找到他们在密谋什么。”
“是,大人。”
时间已经不早,谢瑾迅速回了赵府,他才点亮灯火没多久,沈兰棠就回来了。
“你还没睡?”
见谢谢还醒着,沈兰棠很是惊讶,她今晚回来算迟的了。
谢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想着你可能喝了酒,身体会不舒服,想等你回来。”
好贴心!
沈兰棠喝了酒,情绪有点高昂,兴奋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
谢瑾一边给她递过擦洗的毛巾,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今晚都有什么人?”
“就是一些富商,有米行的钱老板,还有开酒楼的庄老板,虽然没有业务往来,但同在一个地方讨生活,打好关系也没有坏处。”
“听起来似乎都上了年纪。”
“那是自然的呀,有钱人不都这样的么,不,应该说人上了年纪才能有钱。”
“就没有年轻点的?”
“倒也有一个,是庄老板的儿子,才二十出头呢,听说也开始掌管家中事务了,还挺上进的。”
“是么?”
沈兰棠洗了脸,用清水擦拭过的脸蛋还是红彤彤的,歪着脑袋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谢瑾神色淡定,仿佛刚才问这么多问题的人不是他:“没有,我们睡觉吧。”
“嗯,我要先刷牙。”
见谢瑾没有其他想问的了,沈兰棠走到屋外乖乖刷牙。
谢瑾看着一边刷牙一边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沈兰棠,心中也有几分莫名。他方才也就是随口一问,兰棠是她的妻子,那个人也只是正好出现在她身边,两人之间毫无关系,他就是……就是随口一问。
沈兰棠刷了牙又简单擦了身体,就拖着脚步到了床上,喝过酒的她身体比往常还要热几分,像一团小火球似的吸引谢瑾往她身上靠,偏生沈兰棠自己嫌热,好几回都把谢瑾推开,这还不够,她最后缩在角落大腿贴着墙舒畅地睡了过去。
谢瑾闻着身旁逐渐平稳的呼吸,感受着空气里淡淡的酒气,叹了口气。
小酒鬼。
第二天醒来,沈兰棠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着墙,恨不得化身成一只壁虎,被子被她踢的满床都是,就是不沾她分毫。 “……”
谢瑾坐在桌边,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努力了。”
“……咳咳,酒喝多了。”沈兰棠下了床。
一通洗漱后沈兰棠神清气爽,重回智商巅峰。
“我出门了!”
“嗯,早点回来。”
因为时间有限,她每一天都要充分利用,她这些天在布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各个掌柜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