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是方才看到的侄子后背上那狰狞伤口,谢栋目中泛上潮意,上前一步提起陆寒尘领口,说话也没了方才的平淡。
“姓陆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我谢家阿月!”
使力扔开手里的人,眸光却还紧紧锁着他,陆寒尘便看到传闻中万军之中从不变色的谢家三爷眼眶泛红。
“姓陆的,你是不是以为阿月答应你的条件留在京中,留在你的督主府,他便任你拿捏?”谢栋的语音沉恸:“你要知我们都是谢家人,阿月可为了家族委曲求全,我们又何尝愿意看着阿月置于死地。”
如果不是谢令月心悦陆寒尘,借着陆寒尘的条件嫁给他,便是谢家人都关在北镇抚司,谢栋相信家人也愿意他带着镇北军真的谋逆,哪怕最后全族从容赴死。
而不是由着家族嫡子嫁给一个阉人。
谢家人最不缺的就是风骨,宁死也不受辱。
“前几日归宁时,阿月便对兄长与我坦诚了对你的维护,他把你视为最珍视的爱侣,连我们背后称呼你一声阉佞都容不得,对着我与兄长施出威势,要我们将你当作家人···可是姓陆的,你可当得起阿月对你的这般维护?”
“便是对你的属下,你也应做不出此等不顾对方生死的事罢,姓陆的,你如今哪来的脸问阿月的伤势!”
陆寒尘连着后退几步,面上更是苍白如纸,凤眸茫然。 他不知道谢令月做的这些,不知道狼崽子竟与家人坦诚他们的关系,更不知狼崽子为了他忤逆长辈····
便是陆寒尘此时看起来追悔莫及,便是他满面憔悴,便是他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出血丝,谢栋对这人还是生不出丁点好印象。
真不知自家那般惊才绝艳的侄子看上了这人什么,竟对他相护至此,还要费心瞒着家里。
若不是谢栋手里的探子告知他昨夜灯市有刺杀,若不是他注意到陆寒尘居然不在宫里,担心自家侄子顺着线索查过来,怕是他们都离开京城了也不会知道令月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方才听谢峰告知详情之后,谢栋是很想动手的,即便不能杀了陆寒尘,也该叫他吃些苦头才是。
转而又想起侄子是为了护着这个人才受伤,谢栋竟一时犹豫,怕他真伤了陆寒尘,自家侄子醒来与他算账。
罢了,总归是阿月自己的事,便由他自己处置。
“姓陆的,你要知晓,我们阿月那是谢家金玉乡里娇养出来;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不提,就连谢峰这样的旁支子弟都是专为阿月培养···从小,阿月便不曾受过丁点伤害;这一回他是因你才吃了这些苦头,只望你能值得阿月如此待你。”
此时谢栋的想法诡异地与天枢一样,既然自家侄子是因这人受伤,合该让这人看到,合该由这人照顾才是。
至于谢峰说的,自家侄子昏迷前吩咐的不信陆寒尘,谢栋相信自己已然知情,谅陆寒尘也没脸再做出其他;为他受伤了还要避着养伤,这才是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