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阉人还撞开自己,挤到谢令月面前,他便不觉羞愧么;一肚子火无处发,正好军医被带到,江越便呵斥陆寒尘靠后,先治伤要紧;怎奈陆寒尘半分不动,江越恼火,直接对他面门便是一拳。
而陆寒尘此时满眼都是谢令月左脸颊的伤,顺着脸颊流下来的血线与血珠刺痛了凤眸,竟是不知躲避,生生挨了一拳,嘴角再次溢出血迹;谢令月也来不及阻拦,见陆寒尘挨了这一拳也再未动容,也不管伤口,转头对江越淡淡出声。
“湛霆可否先与军医避开,容我与督主单独说几句?”
不知为何,明明此时谢令月面上清淡,可江越就是直觉此时应该听他的,否则后果不是他心中期盼,遂低声招呼军医避在不远处。
随着江越避开的动作,原本在周围的锦衣卫与征西军将士皆退避远处,倒是两方阵营分开的彻底;显然他们也被惊变吓到,各自的主子都动了真怒,他们若是还敢闹出什么动静触了主子的霉头,怕是不要命了,自是远远躲开的好。
这些人躲开的时候还不忘清理地上的死马与生死不知的兄弟,只有雪地上刺目的血迹提醒着这里方才发生过什么;寒冷夜风袭来,空地中间站立的两人身披的墨色狐裘皆荡起衣摆。
此时陆寒尘也如江越那般直觉,深觉清淡冷肃的谢令月更令人犯怵;哪怕这人从受伤到现在都未曾喊一声痛,也不曾面色动容,更不曾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可陆寒尘只觉得一颗心都坠沉到底,他与狼崽子的距离将更加遥远,将是再也不可触及的遥远;只是这般想想,便心头刺痛,将要呼吸不过来;抬手抚上胸口处,凤眸尽是慌乱,薄唇颤抖几次后终于张开,却还是断断续续不成调。
“清尘···可否先叫军医为你治伤,或是先上药止血···有甚么话之后再说···”陆寒尘怕啊,怕谢令月说出什么不可挽回之言,因而转移话题,想要他先治伤,能拖一时是一时。
白日他只是试图给狼崽子下软筋散阻拦于他,这人便能说出暂时分开之言;现下他竟冲动行事,一再与江越争锋相对不说,狼崽子喊停后他又刺出一剑,去也因此伤到狼崽子,还是毁容这般严重的伤口······
谢令月定定看住他,良久后闭目又睁开,眼中都是坚定之色:“陆寒尘···你我到此为止罢!”
话落便转身要走,却被陆寒尘牵住袖口;只见这人满目凄惶,面色更是难看,泪滴从凤眸滚落:“我知道是我之过,不该因冲动与江越意气相争,更不该胡乱揣测你与他···清尘,都是我的错,你莫要置气···我···我再也不会了···我都改的···”
苍白指骨紧紧攥住谢令月袖口,如同攥住自己的救命稻草,陆寒尘声音惶恐:“或是···就按照清尘你说的,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只求你···”凤眸闭上又睁开:“莫要如此就给你我判定结局!”
“清尘,求你再疼疼我···”
陆寒尘此时只有无尽痛悔,明知狼崽子不愿他与江越为敌,明知江越是有意为之···为何他就是不信狼崽子所言,轻而易举就冲动行事,造成如今不可挽回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