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是担心我,担心会引来漠北百姓的怀疑与逆反?”谢令月挑眉,果然是掌控大宣权柄的九千岁,看到了最关键之处。
其实在陆寒尘之前,丞相陈阶也担心过此点,与他谏言过不如再等两年收拾这些人;同是从大宣来的沈季与韩松山也进言过,显然他们与陈阶想到了一处。
“然则哥哥不知,漠北百姓并无中原百姓那么多的心思,他们更相信拳头才是硬道理,也更信服强者的统治。”
漠北之地荒僻,百姓的生活只有放牧一种方式,逐水草而居是他们上千年的生存方式;一旦有天灾降临,百姓们连活下去都艰难,因而他们一生中要面对的最大难题是如何活下去;这也造成了几百年来漠北各族每逢灾年必然进犯中原地区抢掠,在族人生存面前,性命之忧也不再是他们在意的范畴。
而中原地区的百姓,上千年来一直是农耕模式,总体来说日子比漠北百姓安稳和好过一些;且中原地区儒学一直传承,很多人在意礼仪法度,学到的东西越多,思想也便更多元化,才会有陆寒尘与陈阶等人担心的民议。
漠北百姓本就生存艰难,哪来的时间学习中原文化,哪来的精力琢磨那么多的道理;上千年来,他们信奉的是跟着强者才能有更大的生存机遇。
谢令月只用了三年时间便统一漠北各部,传说中最能征善战的漠北骑兵,在他面前也是不堪一击,这便足够漠北百姓崇敬他从而追随;更何况他建立雍朝之后,所施行的所有政令皆是为漠北百姓谋福祉,单是接连开通漠北与周围各国的贸易往来,就令百姓们尝到了甜头。
这样的统治者,漠北百姓怎会质疑。
在谢令月看来,漠北百姓骨子里是好战狠辣,可他们也有直白的可爱的一面;他们才不会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只要能带着他们过上安稳日子,那就是他们的神明。
这是民心方面的考量,谢令月之所以纵容此次内乱,还有朝政方面的考量;还是那句话,漠北人好勇斗狠,骨子里就有好战因素;雍朝已建立,将近半年的时间,漠北再无战乱,那些旧贵族便生出怀疑之心,怀疑谢令月是不是没有再战之力,怀疑他是不是也像大宣的皇帝,耽于安稳,不敢再起战事。
若是谢令月再任由这些人胡乱揣测,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也跟着不安分起来;因而他才征调半数定北军回来,要镇压就搞得动作再大些,震慑所有人。
二则,就是如今天下皆知谢令月手中掌握着不少威力无穷的武器,可他们毕竟没见过不是,自然会怀疑传闻真实性;只要有怀疑心,再加上雍朝初建,谢令月又是如此年轻···如大宣与沙俄帝国这些当世强国怎会不觊觎雍朝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