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噤声。
他看舒月闭眸躺了一阵,喘匀气息后,从他的床上起身,到桌旁将一壶凉水全部倒完喝光后,推开木门离开了。
很快,厨房有了砰砰的动静声传来。
卫衡猜测,应是舒月去做饭菜了。
此刻,天色已黑,卫衡望着厨房那一抹暖黄的灯光,想着舒月在灶前忙碌,洗手为他做羹汤的场景,卫衡的心仿佛被金乌一照,暖烫极了。
他一直靠着枕头,注视着窗外的厨房。
然而,事实上,舒月根本没有动手做菜。
她今天扶卫衡下山,累得鱼骨都要撒架了,哪里有力气给他做饭。
她使了个法术,厨房里的锅锅铲铲都自个动了起来 。
薄刀快且准地一刀刀将人参切成薄片,整齐地排在砧板上。
舒月瞥了一眼,挥挥小手,用法术将人参同鸡肉都炖在了一起。 熬汤费时,舒月又累又困地趴在桌上,待香气诱人的鸡汤飘到她鼻尖后,她猛然醒了过来。
她急急跑去锅边,掀开锅盖一看,幸亏没熬坏。
卫衡现在是病人,人还晕头转向地摸不着北,要他过来这,累的还是自己,索性还不如自己将鸡汤端过去给他。
舒月分析完利弊,用勺子舀了一碗人参炖鸡给他送过去。
“卫公子,你等饿了吧?”
卫衡抬起眼眸,见到来人,声音温润,“不饿。”
舒月觉得他在说谎,他一肉体凡胎,不吃一顿饭,力气都没有,还会头晕眼花。
他今天又被蛇咬了,人都变虚了,不饿才怪。
男人嘴都是这么硬吗?
鲛人虽然不理解,但也没在男人面前戳破他的面子。
她柔声问:“卫公子,你现在是不是还头晕啊?要我喂你吗?”
卫衡注视着她的美眸,道:“小舒,你不是说让我对你不要那么客气,以后别唤你舒姑娘,喊小舒。我都改口过来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唤我卫公子?”
舒月轻轻扶额,“怪我念太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
他说:“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哥哥。”
舒月微笑:“好,卫哥哥!”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改口喊她月娘,她唤他卫郎,舒月可是早就听说了,凡间的有情人都是这样称呼。
她和他以后是露水夫妻,同有情人也差不了多少,这样互相称呼,有益加深感情。
美貌的鲛人含笑望着自己未来的情郎,道:“这鸡汤我加了人参,刚好给你补身子。”
那人参,本是卫衡打算摘下后,送给舒月收藏入药的,不成想今天就被她给切了,炖汤给煮了。
卫衡道:“改过几日,我重新挖根人参给你。”
舒月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多的是。我今天煮了下午你采的这根,明日煮我箱子里藏的。”
怕他不信,舒月将碗搁在圆木大桌上,跑去自己的屋中,拎了一个箱子打开给他看。
卫衡便见到匣中满满当当塞了一整盒人参,都快放不下了。
只听哒地一声,舒月将盒子锁紧。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很多人参,我天天炖给你喝,保证你过两天就补好身子,活蹦乱跳地能随我去捕鱼。”
卫衡讶然,怪不得这舒月一眼不眨地就能将今天他采的人参切了炖汤,敢情她这里有一堆上品人参。
他采到的这棵人参,对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当真是壕无人性,关键这姑娘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很有钱。
他甚至怀疑舒月是不是将这个海岛的人参都挖空,屯在她屋里了。
别人是满山挖野菜,舒月是满山挖人参,做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 卫衡道:“小舒,你知道这里的一根普通人参在外面能卖多少价钱吗?”
舒月随便猜,“二、三十两?”
卫衡比了一个数,“不,至少一百两。”
舒月美眸一亮,“懂了,以后我如果没钱了,就将这些人参卖了养你。”
“……”卫衡一怔,“小舒,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有手有脚,又不需要她来养。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人参很珍贵,你不用浪费这么多人参在我身上,就算要入药,你每次放两、三片煮就行了,不用一整根煮进去。有句话叫——过尤不及,人参是大补之物,你给我补太多,我的身体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