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沄年闭着眼养神,安静了几秒,轻笑着说:“我敬爱的楼老师啊……”
“怎么了?”翟沄年许久没了后话,楼砚南忍不住追问。
本来翟沄年本意不在此,可毕竟自己原本想的事也并不适合说──
据翟沄年听到的某个版本的故事,是楼砚南当年也在文学系,和翟玳是同一级。和齐安怀一样,都是翟玳的追求者。只是后来,翟玳喜欢的人是齐安怀,楼砚南也就很分寸地退出,只是和两人都保持了“朋友”该有的距离。
可既然楼砚南也问了,翟沄年只能换个关注点,换了个话题:“就是觉得吧──年纪大了,真的会爱回忆往事啊。”
楼砚南起身让开,留开空间让翟沄年摆花,顺便拍了一下翟沄年的脑袋,笑骂着:“臭丫头,好好说话。”
楼砚南突然想起,自己见到翟沄年的时候,她刚刚被秘密接回国,还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眉眼间已然依稀有了翟玳的影子,楼砚南突然很开朗地笑着说:“是啊,老喽──所以你还不赶紧让我省点心,有个搭档还能陪我享享晚年。”
“陪你享个四五十年的晚年?”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出于什么立场,师生也好,你义父的身份也好,靠自己一个人,要想做好所有事──我也不说不可能了——但是真的,很累。我并不认为这样可以构成一个良性循环。就像最开始讲概率那会儿说的一样,你碰到一件事,除非是有科学证实或证伪或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那这就是一个随机事件。就像是那时候我做的一个试验一样,给你一堆写了正数或负数的卡,假如你抽到负数,你也不能够因此而否定了其他正数,不能就此认为所有都写了负数。”
这些类似的话,翟沄年不止听过一次了,全程也没表现出半分不耐。
“道理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景樆淑就是斜阑,我也确实对阑斜的心思不太一样,可这和我不完全信她也并不矛盾。
后面的话翟沄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的,她只是说:“可你也知道,我改不了这性子了,不是吗?”
两个人看着彼此,眼神坚定,显然谁也不能改变谁的意志了。
中午的审讯室并不安宁,因为景樆淑进去了。
她可不像翟沄年,能至少把这类事情做得中规中矩的,景樆淑主打就是一个“心狠手辣”。
景樆淑进去之后,二话不说开了电击,等了两秒,她突然又关了。
“哦,不小心按错了。”景樆淑满脸写着“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样”,并不真诚地说着抱歉的话。
坐着的那位一时根本缓不过劲来:“……”内心已然问候了一遍景樆淑上下五代。
“你先别介意哦,我也是第二次进这个审讯室,对这些东西呢……不是很熟,可能得多试试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景樆淑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说。
可是景樆淑周身散着一股子阴鸷的气场,配上这样的话,在被审问的那人看来就是个妥妥的疯批──白瞎这精致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