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回答她的是祁空肯定的话语,这两个字在她的唇齿之间描摹出缱绻的意味,就好像经常在梦境深处下意识呼唤而出,“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么?”
静昭仪手心出了汗,她在对方诚恳的眼神中落荒而逃,脸颊连带着耳侧开始发烫,她却止不住纷飞的思绪。而那些不受控制的思绪也是混乱不堪的,她竟不知自己究竟在顾虑什么。
“你怎会知晓……”
她不是人类,她当然知晓。
静昭仪慌了神,又想起祁空方才说她“身有所负”,这负究竟为何?既然话已挑明,她又为何仍旧在这一桩别院之中?可她问不出来,潜意识竟然希望祁空不要走,能留在这里陪她很久很久。
真是疯了。
但她却不知自己的心思全被祁空猜得八九不离十。宋晚瞧得清楚,静昭仪越是在言语间被逼得无路可退,祁空眼中的兴致便越高,若她还有一分良心尚存,就不该在此多做纠结,
但她也说不出更好的法子来。祁空总是如此,总是在无意之中闯入她的领域,温柔得让人察觉不出侵犯,却又不容拒绝。
“天机不可泄露,”祁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里满是期冀,“你会信我吗,晚晚。” 她根本没用问询的语气,这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不会拒绝。静昭仪咬住下唇,她是不知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落在祁空眼里有多勾人,垂下的眼睫轻颤,像是脆弱的蝴蝶扇动翅翼,无端惹人揪心。
鬼使神差的,她微微点头,轻声道:“……嗯。”
这场面似乎与民间骗人的方士与官家言能够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并无不同,静昭仪想。但她控制了自己的思想,完完全全的让自己将一腔真心交付于她
这实在是……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就好像西域旅人在中原表演的舞蛇,此时此刻她便是那条懵懂无知的蛇,在祁空如悠长笛音的蛊惑下翩然起舞。
祁空的神情像极了诡计得逞的开怀,宋晚想不通她为何会如此幼稚。不过千年后她既然能在大学校园里演得天衣无缝,想来千年前在静昭仪这样单纯的少女前演出无辜的模样倒也算不上什么。
她看出静昭仪的紧张无形之间松懈下来,替她倒了一杯水。
静昭仪接过茶杯愣了一下,指尖触碰过的地方竟还温热。
她果真不是凡人。
后知后觉的,静昭仪生出胆怯的意味来。人总是害怕未知的事物,未知的人也一样。
“你害怕我?”祁空抬起眼皮,轻声问她。
她被迫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就好像其中有某种魔力让她不能够移开视线。狭长的丹凤眼生出几分英气来,这当是足够让人心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