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离开。” 祁空的神情似乎僵了一瞬,但她竭力掩饰过去,笑了一声,忽地低头埋首在静昭仪面前:“怎么会呢。”
墨笔滚落在地,卷轴被随意搁在桌上。静昭仪从那上面移开目光,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微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颤栗,却被祁空搂得更紧了:
“别动好吗?”她的声音闷闷的,语气脆弱到像是恳求,“让我靠一会儿,晚晚。”
静昭仪便说不出任何话来,这个昵称像是某种二人心照不宣的开关,让二人的关系靠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静昭仪伸手,回抱住她。
可她……怎么会有害怕的时候呢?
宋晚无法自拔地陷入这场梦境之中,无论如何,她并非静昭仪。
有苏卿宁这一世作为缓冲,更何况,除了容貌以外,她与静昭仪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一个按部就班生活的大学生,能够与冷宫后妃有多少相像?
她们在不同时代不同地点,过着大相径庭的人生。
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魂魄走过奈何桥,不该再被前世的情怨纠缠。
她不过是偶然得知这场幻梦罢了,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她也不会知晓,千年前自己的魂魄仍旧叫“晚晚”。
她知晓祁空的身份远非明面上的那么简单,既然如此,这个名字,是否也是她有意为之?
就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宋晚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中关窍,祁空已然松开静昭仪,抽手时无意间碰到她发间步摇,又是一阵珠链轻响。
“你一直戴着,”她虔诚地将一只手抚上静昭仪的心口,与她咬耳朵,“你的心跳,我能听见。”
静昭仪怔了一瞬,抬手欲推,被她用与方才一般无二的手段握住指尖:“你所求为何呢?”
这架势倒像是真应了她方才的话,求佛不如求她。
可就连神佛都不一定会有回应的事,告诉她又怎会得到结果呢?
但静昭仪忽地像被魇住似的,她方才抄经之时,想的并非是国泰民安。
而是……
“已经实现了。”她喃喃道。
“谢谢。”她勾住祁空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待到春日槐花开了,”喘息之间,祁空伸手描摹她的眉眼,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轻颤的眼睫上,像是不知如何许下承诺,“等我到春日。”
静昭仪信了她的话。
时光悄然过去,行宫中再也匀不出多的木炭时,北方传来消息,皇帝让她回宫。
“回宫?”静昭仪披着几年前从家中带来的裘衣,手中捧着暖炉,只是在门外接旨的一会儿时间,手脚便冻得有些僵了,“官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