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是用尽最后的……”

    帝承还未说完，上善神君便道：“你若是要继续打下去，那么我们便无法完成与巧煦的约定了。”

    听到‘巧煦’二字，帝承的眼里到底是清明了些，他问道：“什么约定？”

    “留你一命。”

    帝承听了后，愣了愣，五指收拢，把地上那尖锐的石子都拢在自己的掌心，割破了血肉。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是神帝，是六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仰着头，看着天上飘着的白云，好像想起了好多事情，那片云……为何与巧煦的轮廓这般相似呢？

    他抬手，最后一道灵力朝着古若诗射去，荆梵歌好似早有预料，先一步把灵力挡下，并把它弹了回去。那道锐利的灵力如刀子一样穿透了帝承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帝承颓然倒下，身躯紧紧贴着地面，皮肤还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灼热感。习惯了高高在上，未曾想从高处坠落，紧贴着地面是这种感觉。

    这条路他无悔，唯一愧疚的是未能遵守与巧煦一同永远携手的承诺。

    帝承感觉到了周身有阴气袭来，气息很熟悉……

    那两个老女人，要亲自来接我了么？

    荆梵歌看着帝承，那双红色的眸子沉了沉：“这条命，你该还给神凰一族的。”

    有些恨在看到帝承奄奄一息之时在胸口发散蔓延，最终化作了一口叹息。恨意并非一朝一夕便可以消除的，不过……她很快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帝承笑了笑，笑里依旧带着不屑，他动了动唇，用尽全力说道：“成王败寇。”

    这是帝承一直奉行的信仰，这个世界便是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帝承的身躯逐渐漂浮起了光尘，一点点地飘起，然后消散，很快这个人的肉身就会彻底消失在世间。

    就在此时，天空划过一道白芒，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朝着帝承走了过去。帝承本来已经逐渐灰白的眸子忽然亮起了光芒，他动了动手指，好像要抓住那个如光一般朝他本来的女人。

    可惜，到最后，他到最后都未能看清她的脸。

    也好，他不喜欢看她哭。

    帝承彻底闭上了眼睛，而正要跑过去的巧煦却被一股阻力挡住了。阻力内有一道传送门打开，三个蒙着眼睛的女人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然后缓缓走向帝承逐渐消散的躯体。

    其中两人是穿着黑袍的酆舒言和冥听弦，还有一人自是掌管生死册的陆眠。

    酆舒言低头看着浑身伤痕，已经没了气息的帝承，不禁叹了一声：“终究落得这般结局。”

    酆舒言扭头面向陆眠，只见陆眠往生死册上一划，这段命途便就此勾销了，只是属于帝承的因果或许还得等过了轮回路才会有结果。

    酆舒言和冥听弦亲自来勾魂，未免帝承的魂魄逃脱，而在陆眠落笔的那一瞬，帝承的身躯便彻底化作光尘，这个任务彻底结束了。

    陆眠看了漫天的光尘，叹了口气，最终转身离去，只留下酆舒言和冥听弦二人。结界打开后，巧煦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漫天的光尘逐渐消散，巧煦的哭也安静得像吹来的微风。

    冥听弦走向巧煦，语气柔柔地道：“逝者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