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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刚有些好转的人闻言便知她心里又生顾虑,立马捉住她的手不给走,也追问她的用意,“你躲什么?”

    孟以栖简直难以启齿,“什么丈母娘?你为什么不纠正他?”

    “理论上我们能走到那一步的话,他说的话也没错。”某人脸皮厚道。

    若不是他脑袋有伤,孟以栖一定给他一脑瓜子,可眼下却分外顾及伤势未好的人,连抗拒都显得在闹别扭似的。

    “既然辈分这种事在你心里乱不得一丝,又为什么一直不肯改口喊我爷爷为叔叔呢?”杨靖安松了手,去留的权利交由她自己,“只要你认为我们之间清白,任何人的话你都可以当作耳旁风。”

    孟以栖简直无力反驳他的诡辩,走也不是,坐下也不是,眼睁睁看着他递来一双筷子解围,“你不是说午后科里还有生活会要开?赶紧吃完回去,别耽误了工作。”

    吃过饭,孟以栖简单收拾了食盒,正巧到护士拆布换药的时间,她便留了下来陪同。

    狰狞的伤口上有一排蜈蚣似的缝线,有人趁机照镜子才晓得缺了块毛发,适从的脸色立马变得不自然。

    孟以栖注意到他的微表情,以为是护士上药时手重了,轻微地提醒了一句,“同事,他有点怕疼,麻烦轻一点。”

    护士似乎看出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没有情绪恼怒,反而笑嘻嘻道:“我手很轻的。”

    护士上完药叮嘱了几句离开后,孟以栖也该原路返回了,偏杨靖安拿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她。

    “怎么了?”

    此时此刻才晓得脑袋缺了块毛发的人恨急了那个始作俑者,也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嘴,“刚忘记问护士了,我头发还会长回来吗?”

    孟以栖凭经验答复他,“只要毛囊没损坏,头发会长回来的。”

    “那我这算坏没坏?”

    捕捉到有人紧张的神色,孟以栖没来由地觉得好笑,忍着笑意使坏道:“不好讲,我瞧面积不算小,应该有伤到一部分毛囊。”

    “一部分是多少?”

    见他更加紧张兮兮,孟以栖故意拉长着声音描述可能性,“班——秃?”

    坐在床上的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也看见某个人嘴角溢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头烦恼极了,“栖栖,你别拿我开玩笑,头发对我很重要!”

    “放心吧。”孟以栖不逗他了,比划着道:“创伤面积只有一块,毛囊没有损坏多少,头发一定会长出来的。”

    “真的?”他半信半疑。

    “假的。”不乐意再跟他啰嗦的人抱着保温盒立马走了,隔天才在王南柯嘴里获知注重形象的人已经预约了后续的植发。

    当时,王南柯正从青阳县办完事回来,他这几天都在忙持砖伤人一事,由于对方是未成年还在上学,现在局势扭转,带头闹事的父亲正在积极寻求和解,愿意承担事故里产生的一切费用赔偿,唯一的诉求就是报案方能够撤销案子。

    那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砸完人后毫无顾虑可言,临跑之前还恶狠狠瞪了几眼孟远方,若真是念及他年纪小还在读书不予惩治,日后指不定演化成更穷凶极恶的性子。

    “靖安是什么想法?”

    “哥说先叫那个混小子待够拘留日再讲。”王南柯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叫人先进电梯。

    走进电梯里的人心想,这倒挺符合杨靖安冷血无情的性子,也认为不应该没有原则的心软。

    “阿柯,今天我妈多做了一个菜,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早听讲何姨手艺不赖,吃惯了他妈做的家常饭,王南柯也乐意换换口味,还透露陈妈最近已经闲到在杨靖安的东院里头种菜,因为何姨抢了他妈的活计,逗得孟以栖一路笑到了病房门口。

    估计是以为里头只有杨靖安一人,孟以栖忘了敲门,推门进来就撞见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床边,紧接就看见姐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笑容一一瓦解开来,意外姐姐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可无名无分的自己实在没有问出口的资格。于是,本着缄默原则立在了原地。

    “送饭过来?”

    孟以栖点头,不经意瞥了眼一直注视而来的陌生女人,“有人在,那我先走了。”

    “别走。”孟以楠的湿手忙不迭拉住她介绍,“这位是宋清语,我之前有跟你提过,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那位朋友。”

    孟以栖有印象,再仔细联想何清的那番话,以及梁泽帆口中差不离的描述,估计这位宋清语大概虑就是杨靖安的相亲对象。

    意识于此,目光忍着不触及病床上的人终于投射过去。她其实心里哪能忘了这桩事情呢?有人明面上死皮赖脸地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还不是暗度陈仓找好了下家?

    她晓得自己没资格也不适合生气,可心里头就是难以忍受眼前的这一幕,本着礼貌与对方打完招呼便借由离开了神外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