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作为先元兴帝的幼子,上面又有个早早继承皇位年轻有为的长兄,从小过得是风生水起、自由自在,尤其到封地赴任的这些年,远离了周太后的管教,更是如鱼得水,整日里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当地官员或许也有微词,却也没人真的告到京里,毕竟谁也不会料想到这个闲散王爷有朝一日要坐上皇位,扛起大梁的江山。
就像齐子元也没想到,原主小时候没上过的课,居然要现在的自己来还。
须发花白的老者端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本《大学》,声音低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齐子元听了两句,思绪就不知飘到哪去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教室,严肃端正的老教授正坐在讲台上讲着同样枯燥难懂的古代汉语。
好歹老教授还能放几张t,讲点有趣的典故调节一下课堂氛围,实在听不进去也可以低头玩会手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对一私人定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面前这位郑煜大人的法眼。
齐子元晃了晃脑袋,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还孜孜不倦讲着的郑煜。
据说这人是高祖年间的榜眼,因为博览古今通文达艺,做了齐让的启蒙恩师,齐让继位后,更是直接拜他为太傅。
总之就是周太后花了不小的工夫才将这位德高望重、但是已经称病在家数月的老臣请来为刚继位的皇帝讲读。
齐子元十分感动,但无法承受。
他已经十分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却不自觉地打起了呵欠,一双眼还看着前方,目光却已经涣散,眼皮也愈发沉重。
半梦半醒之际,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齐子元睁开眼,正好看见郑煜放下手中的镇纸,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是老臣不小心,扰了陛下好梦。”
“……没,”睡意散了一干二净,齐子元揉了揉眼睛,“朕刚刚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眼睛不舒服?”郑煜挑眉,“那不如老臣替陛下请太医过来?”
“现在好了,”齐子元坐直身体,“先生继续。”
“老臣年岁大了,记性不好,”郑煜道,“还要劳烦陛下帮忙想想,刚讲到哪里了?”
齐子元:“……”
果然天下的老师都一样。
他摸了摸鼻子,一字一句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郑煜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陛下可知此为何意?”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