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自然的战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绝对敏锐的直觉。艾尔海森目光沉沉,仿佛鹰隼锁定了地面上一无所知的猎物。
而且感觉,再待下去会变得非常不美妙。
他们迅速离开了。
“害怕吗?”艾尔海森问。
十星慕微微仰起头,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半蹲着,身子前倾下来,整个人几乎与她贴得仅剩几缕风能穿梭而过。这种距离不是要进行一场赌上性命的搏斗,便是索求亲吻。
一片暗沉的阴影拢住了十星慕纤细的身躯。一块徽章因为这动作掉落到地上,是调律师之前交给他的,艾尔海森没有去管,他的手指穿过十星慕蓬松的长发,钳住她的肩膀,像天空领主居高临下地咬合住猎物的要害。
但是他仍然没有接着说话,冷淡的语气和他的所作所为呈现一种强烈的反差。
艾尔海森的目光在那白皙的脖颈上停留片刻。
海蓝色的锁链绕过一圈,发梢带一点山涧泉水的潮气,软趴趴地搭在肩上。她呼吸平缓,面容宁静,湿漉漉的唇角微张,像是有话想问。
那模样,仿佛面前不是他,而是其他的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将她折断,或者用锁链也行,死死锁住她,任何的刑罚和苦刑她都会这样一声不吭地承受住。
她不通晓人类的亲近。她会原谅所有的僭越。
“当啷。”
一根锁链从她的脖子上滑落,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之前他们跑得匆忙,锁链已经在她白皙的肩颈处留下一层极为浅淡的红痕,十星慕不舒服地拧了拧脑袋。
“你该庆幸,我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嗯?”
束缚着她的锁链松散坠地,仅剩最后一片蒙住她眼睛的绸缎。
这时,黄金怀表再次发出不合时宜的转动声。
艾尔海森把它取出来。
时针走到尽头,试图逆转。看样子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他直接把它掰动一个逆转的角度。
面前的光线突然变得曲折。仿佛一切将隐没在波纹之中。而这段不长的记忆,散在怀表里,化为点点的微光,将被送去未来。
而他也要离开了。
“如果你害怕掉落的失重感。”艾尔海森最后平静地告诉她,“不必担心,每次都会有人接住你。”
十星慕同样隐约察觉到即将发生的变化。她坐在原地,就这样问道:“你是谁?”
“你不会记得的。”艾尔海森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初次见面,我是艾尔海森。”
随后绸缎被人轻柔地揭开,额头不知被何人眷恋而温柔地碰了碰。
仿若一朵下落不明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