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屋檐上,双手抱着膝,叹道:“李大哥,你老这样。”
李徐就一直站在一旁,像根木桩子一样,我指着天:“你看这天上的云,多漂亮,天地间的颜色,多美妙,这么好的视野,难道你看了不开心吗?”
李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放松的神情,但过一会看到远处的浓烟,又皱眉:“起火了!”
这时夏福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在下面大喊:“公子,打听到了,是诏狱那边起火了。”
我笑不出来了,猛地坐起来,张良去了诏狱!
我立即带上李徐,驾着马往城郊赶,到了诏狱方圆百米的地方,我就呛得不行了,那边的人纷纷往我们这边逃,马儿走不动了,我跳下马就往诏狱那边跑,李徐眼明手快的把我拉住:“那边危险!”
“子房在那边!”我听见自己在怒吼,让李徐放开,我拼了命的想冲进去,李徐力气比我大得多,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把我拎起来,往回走。
“我命令你,放下我!”我凶狠狠的说完这句,李徐说了声得罪,在我后脖子上重重敲了一下,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徐,你好样的!
入夜时分,我醒转过来,张良已在床边守着我了,我如释重负。转头就去找李徐,找了一圈只有时茂和夏福,我凶凶的问夏福:“李徐呢!”
夏福见我神色不虞,低下头:“他说知道得罪了公主,自己罚了自己十鞭子,此时已经回去歇着了。” 我一下子火气也没了,看着张良,我耷拉着脑袋。张良面色沉静,如下午离去时那样严肃,他看着我:“庆先生死了。”
死了……我明白过来,是诏狱的那场火!我心乱如麻,一会儿想到傍晚时看到的浓烟,一会儿想到庆先生平时在我们面前不苟言笑的脸,以及某个晚上,他落在我头上温热的带着茧的手掌。我呆了一下,捂住脸,掉出两滴泪。
张良坐在床边,有些失神,他好看的眉眼间尽是疲惫。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
“我去诏狱见了庆先生,庆先生什么都没说,后来又去了一趟王宫,碰上了浮先生,”张良闭着双目,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浮先生比我先见了大王,他说,让我回去,所有的人都不许再提这件事情。”
“为什么?”我契而不舍的问,庆先生马上就要去燕国了呀,为什么会死在了诏狱里?
张良道:“庆先生想为庆家翻案,他家中藏有当年田假诬陷庆家叛国的证据,他……一直在求助相国大人,上个月相国大人答应了帮他翻案,但田假……”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深深呼气了,好似快憋不住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