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她心念一动,看向院外那刻大树,树叶茂密,看不清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想了想,又交代:“除了吃饭茅房,房间也尽量少出。”
夏福拍拍胸膛:“我知道的。”
这一夜怀瑾睡的更加踏实了,也许是知道隔壁的屋子有了两个人,也许是知道这座院子有人在保护她,说不出的安心。这院子两进两出,房间有七八个,也不知韩念躲在哪个角落里去了。
半夜有些饿,怀瑾拿着一根蜡烛往厨房那边摸过去,白天的剩菜都被倒了,她打开碗橱看了看,在里面找到半根萝卜。
萝卜就萝卜吧,怀瑾拿了一根出来擦了擦,蹲在灶台边上开始啃起来,嚼得咔咔作响。她吃的正高兴,不防黑暗中出现了一张脸,怀瑾唬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幸而第二秒就认出了是张景,她才没尖叫出声。
两人在烛光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提多诡异了。
半晌,张景嘘着声问道:“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怀瑾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道:“我饿了,找点吃的。”
两人依然是莫名其妙的对似着,有些尴尬,怀瑾吃完最后一口萝卜站起来,装着若无其事的说:“回去睡觉吧。”
“嗯,”张景闷闷的答应一声。可是怀瑾刚走两步,他问道:“你本来的打算,是做完你的事就再也不回咸阳了对吗?”
怀瑾回头看着他,烛光是暖黄色的,月光是银白色的,张景的脸一面明一面暗,失落低着头的模样,有九成像张良,怀瑾有些挪不开眼睛。
她失神的看着张景,久久的没有说话。张景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她脸上聚了一下焦,像是被烫了眼睛一样看向别处,他沉闷的说:“你留了信给夏福,你只想带他走,没想带我走。”
怀瑾一下愣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张景继续说:“我在你心里,难道只因为我哥才有价值吗?我哥从你心里消失了,我就再也没有用了,对吗?” 张景忽然定定的看着她,激动的说:“可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奴隶吗,要还完你的钱需要六十三年,一年都还没到,你就准备把我扔了……”
“我……”怀瑾想了一下措辞,斟酌道:“我只是觉得你跟着尉缭比较好,我交代了他,他会好好照看你的,反而跟着我,会吃很多苦。呃……还是你现在做奴隶做出新鲜感了?”
“你!”张景幽幽的看了她半晌,走上前来。怀瑾这才发现,少年比她高了很多,比第一次见面瘦了很多,眼睛里也比从前更添坚毅。
张景突然靠这么近,怀瑾突然有些紧张,树叶在沙沙作响,怀瑾看向外面那棵大树,忽听得少年说:“说好了给你当六十三年的奴隶,一天都不能少,我们张家的男人,都是一诺千金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