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这边饮食清淡偏甜口,家里的厨子虽然是楚国人,但也买不到楚国那边的特辣型茱萸。
她偏生怀孕之后又特别爱吃辣,开始孕吐之后也胃口缺缺。今天这碗田螺虽没有很辣,却让她食指大动,吃了三碗饭下肚。
项伯和项声见她吃这么多,不由瞠目结舌,殷氏倒是松了口气:“今天可算见你添碗了。”
怀瑾心念一动,看向一旁喝着小酒的桑楚,是今天上午他听到了自己和表嫂的谈话吗?
中秋时,韩信和香草办了个简单的婚礼,所邀宾客不过怀瑾、桑楚、还有新认识的邻居。
许是日子过好了,韩信身上的阴郁气息散了不少,虽然还是寡言少语,但脸上却柔和了不少。 怀瑾给他们送了一镒金子作贺礼。
婚礼结束后,韩信带着香草给怀瑾行了一个大礼,惹得她连忙躲避,把桑楚拉到了自己身前。
过完中秋,桑楚就说要带着怀瑾前往下邳了。
这个时代人们普遍默认丈夫是当家作主的人,哪怕殷氏觉得孕妇不宜出行,也不会说什么。
而项伯和项声这两个大老爷们,是完全没有意见,殷氏偷偷在背后抱怨他们不知道体谅女人。
除了足够的银钱之外,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怀瑾把嬴政的那柄龙渊剑藏在了家里,第一次出远门不佩剑,她却依然觉得安心。看了看桑楚,她心想大概是因为这个人。
她坐的是家里最好的马车,桑楚又不着急赶路,慢慢悠悠的前行,怀瑾倒觉得十分悠然。
“你的朋友是谁?”路上怀瑾问他。
桑楚嘴里叼了一根草,躺在马车顶上,不太清晰的声音传过来:“他姓黄,我叫他小石头,很多年前我们认识了,然后成了至交好友。”
想必是童年玩伴了,怀瑾默默的想,桑楚又道:“他知道我回了中原,春天时让人带信给我,说他快死了,让我陪他过最后一个年。”
“啊?”怀瑾张大嘴:“他是得了什么顽疾?”
桑楚笑出声:“他不可能得顽疾,不过是怕我不去,故意给我扯谎。”
末了他嘟哝了一句:“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这么跟我说了。”
怀瑾想,大约也是个跟桑楚一样有趣的人,她倒生出了些好奇。
默默一会儿,她又问:“既然是至交好友,你为什么要骗他?”
桑楚动了一下,把头从车顶垂下,笑道:“他一直盼着我找个人相伴,我不过圆他一个心愿。”
他灵活的从车顶翻了下来,准确的落在车橼上,双手抱在胸前,在晃动中稳稳的立在那里:“你累了跟我说,我们就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