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称呼张良呼吸一滞,随即也笑起来。
这次两人是真正的笑了,不是嘲笑冷笑或伪装。
静静地对看了一会儿,怀瑾撇开头,张良问:“你怀着莺儿的时候,辛苦吗?”
“怀着的时候不是很辛苦,”怀瑾抿着唇,心平气和的交谈:“生她的时候倒是艰难,要不是桑楚在,恐怕也活不过来了。”
“没能陪着你,是我的不是。”张良贪恋的看着她的脸,心中知道过几日她必定是要离开的,那时也许又是很久见不到了。
怀瑾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自然的蜷曲了一下,她道:“其实我也有不是,你三番两次的找到我,我却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跑了。”
“是啊,你为什么不愿听呢?”张良轻叹一声,故意问道。 怀瑾没有回答,她拒绝想这个问题很久了,如今也不愿意想。
静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变了脸色:“你如今知道莺儿是你的女儿,不会又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吧?”
这里又没有法院,难不成她要和孩子生父争夺抚养权?她是绝对争不过张良的。
见她突如其来的警觉,张良忍不住自嘲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有多可怕,他展颜道:“我怎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怀瑾哦了一声,安心下来,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已经丑时了,你也赶紧休息吧,睡觉的时候恢复快。”怀瑾说。
张良却道:“我睡不着,你就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怀瑾点头道。
张良往里挪了些,留出榻边的空位,怀瑾便坐了过去,背靠着墙壁可以放松一会儿。
她一下觉得好轻松,心里的这些爱怨喜憎全都消失,过去的心结也全都解开,再没有任何负担了。
许多事情没有清楚的时候,便会有许多怨恨。可说清楚了,她又觉得造化弄人。
怀瑾想起桑楚说的那句话,都是天意,她竟没法再怪任何人。
怪桑楚吗?她并没有什么资格,她从来没有帮过桑楚什么,反而是桑楚这两年细心照料她们母女。
他若为了另一个女子要走,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认识在先。她心里的难受,不过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
恨张良吗?前些时日快恨死了,可今晚这一番交谈,她看到了张良的艰难。
一个溺水的人,总想抓住什么东西,就像她那时也曾想方设法留下桑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