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道了声谢,带着怀瑾去城西的农舍,犬夜叉牵宠物似的把甘罗牵上,跟着过去。
她知道往后的人再说起张良的夫人,都会以为那是一个疯女人,怀瑾边哭边笑,靠在了桑楚身上。
桑楚叹息着揽住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认识了她,从前以为她只是自在的飞鸟,却原来她是不甘被束缚的鲲鹏。
他敬怀瑾,也怜怀瑾。敬她敢站在全天下人的对立面,反抗自古以来的东西。怜她,怜她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间,万千凡人皆不能懂她。
两个懂她的人,张良愿意退一步,而他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她。
汉营里不起眼的帐篷中,戚姬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说:“精彩!太精彩了!” 当真是解恨极了,张良和赵怀瑾,就应该折磨到死。
“接下来该怎么做?”阮离欢对眼前这个女人佩服之至,她似乎每一步都踩得很准。
张良和赵怀瑾原先那样如胶似漆,如今却闹得夫妻反目,她不能不佩服眼前这个一直被软禁在这个小小帐篷里的美貌女子。
戚姬的容颜不减风采,虽被关在这里,但刘邦从不曾在饮食上苛待她。
这两个月她在这里每日都吃滋补品,皮肤更甚以前滑嫩,她反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常吃的笑起来:“接下来,我得先出去,不然怎么看赵怀瑾痛苦的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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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和桑楚在远离喧嚣的农舍住下,张良也再也没有派人来找她。
桑楚每日都会外出,给她带回外面的消息。
听说刘邦对她很不满,好几次怂恿张良写休书,但都被张良拒绝了。后来又听说,张良主动要求随军出征,离开了荥阳。
常来看她的,也不过是陈平和他嫂子,再后来听陈文氏说,戚姬消失了一阵,前段时日又出现了刘邦身边,比从前更受宠。
不过怀瑾不关心这些,她一日日的枯萎下去,面色逐渐苍白,体重日益消瘦。
桑楚想给她把脉,她却冷淡的拒绝。
“听说萧何下个月就到荥阳,你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桑楚对她说。
怀瑾脸颊上这才有一些红晕,她笑起来,干瘦的脸上眼睛尤为大,像是一个鬼魅。
桑楚还告诉她,刘邦想让他留在这里做官,被他拒绝了三次。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听到儿子要来的消息,怀瑾难得的打趣他。
桑楚置之一笑,再次担忧她的身体,说她讳疾忌医:“以前有个妇人,家人去世,她日夜伤心,患上心疾,终身不得根治。”
“你怀疑我也有心疾么?”怀瑾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死寂的望着窗外:“不瞒你说,我最近都有些不想活了。你别急着笑话我,我不是为了张良,我只是厌倦了这个地方,想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