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是‘骗’呢,这也太难听了。”我面不改色道,“是他送给我的。”
再说了,那把弓比我都高,我要那玩意做什么用啊。我只是好心帮殷郊收个几年而已,毕竟我们当初那个年纪谁都用不了它。
比干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殷郊没有拿着你留下来的布帛跑来找我抱怨,我会相信他是自愿送给你的。”
咦,这人还告状! 不就是因为当时还是王妃的姜王后总是闷闷不乐,殷郊想要让母亲开颜嘛,我们这是各取所需——我以写了办法的布帛与殷郊的弓暂做交换,让他在我离开朝歌的第二日把布帛拿给他母亲,保证她一定会笑出来。
仅此而已。
“那姜王后笑了吗?”我问。
比干微微颔首。
我撇嘴,那不就得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殷郊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吧。
好好好,我承认我在布帛上写“对不起王妃,您儿子的弓被我拿走啦。他好孝顺一小孩,他就是想让您笑一下,麻烦您笑一个,谢谢谢谢。虽然我跟他说把弓借我几年,但我们以后恐怕再无相见之日,这么一想,殷郊人财两空也太可怜了,所以您笑一笑吧,就当让他长个记性……”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但是姜王后笑了啊!她一定是因为殷郊的一片赤忱之心才笑的。
“也可能是发现那孩子有点傻。”比干说道。
我:?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3.
大约是十年前,我曾随上一任大祭司千里迢迢从蜀地来到朝歌,那时候的蜀侯还是鱼凫氏,如今江山已换了人坐。
蜀地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多年主动画地为牢,一直过着比较和平的生活。由于进出不便,此地和大商之间没什么交集,因此蜀侯特意派大祭司出山访商,意在建交与立盟。
当时的商王是帝乙,帝乙颇为看重的王子的有两位,长子启,次子寿。由于殷寿常年在外征战,所以我和大祭司只见到了殷启一家人,以及殷寿的妻子姜王妃,还有他那与我年纪相仿的儿子——殷郊。
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能够在一起随便玩,因此在大祭司与商王和殷启一起议事的时候,商王的孙辈就被打发来招待我这个下一任神巫了。殷启的孩子比我年长许多,早早地撇下我和殷郊,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留我和殷郊面面相觑。
殷郊看起来不爱说话,于是我主动开口说道:“我姓妘,名灵。你可以唤我阿灵。”
快和我一起玩点什么吧!
殷郊点头,问我:“阿灵……要听我弹琴吗?”
我说好啊,我还没怎么听过别人弹琴呢。
只是在听殷郊弹了五首曲子之后,我确信,殷郊平时没什么朋友。不是,哪有人自顾自地一直弹琴,完全不跟客人说话的啊!
我开始思索,或许是因为殷郊身份尊贵,寻常的小孩和他说不上话,而殷启的孩子和他有年龄差,也不愿意搭理他,他平时实在接触不到什么同龄人……哦,怪可怜的。
当然,也可能是殷郊的性格原因,他看起来像是能对着牛弹一天的琴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