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恩师教诲。”李斯讨巧的说。

荀子瞪了他一眼：“罢了，为师这里有一些饯别礼物，你且带上吧，闲暇的时候勿忘学习。”他说着就从案子下把一个大包裹拿出来搁在李斯的面前——里面都是竹简，分量好重。

李斯笑着答应：“多谢恩师。”他还必须提着这些竹简上路的意思。

荀子没好气的挥挥手：“走吧。”

李斯这才起身，认真的作揖：“此去不知何时回来……”他语气略顿，“恩师保重。”

“嗯。”荀子点点头，两人心知肚明，李斯去了秦国就不会再回来。

李斯垂目拿着包裹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包袱准备西行，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几件衣服和票子，他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最后藏好票子。

临走前和同学们道别。

一个友好的同窗拍着他的肩膀说：“路上小心。”

接着大家都七嘴八舌。

“而且虎狼之秦……那啥商鞅被车裂，连尸体都不放过，多大的仇恨啊。”

“对对，太可怕了，可惜了商鞅的功劳。”

“还有张仪被驱逐，最后郁郁寡欢而死。”

“白起更惨啦，被自己的君子杀了。”

“我觉得吕不韦也离那啥不远了。”

“啧，刻薄寡恩。”

“咳，我们的意思是，现在各国征战不休，山贼流寇无数，小心被打劫。”有个同学终于发现李斯的气息越来越低沉。

“……”这是诅咒他，还是在诅咒他？李斯微微弯起嘴角，“谢谢诸位提醒，斯会小心的。”他弯腰拱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等你飞黄腾达了我们再喝一杯。”另一个同窗张口就来。

“一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斯笑笑，挎着包袱挥挥手转身，他看向前面的日出，走出了一段路又回头望了望依旧站在原地的同窗。

眼角一瞥，见到荀子站在角落处偷看。

李斯向那边微微点头，他明白他一旦离开了稷下就不会再回来，也是和恩师的最后一面。 荀子被发现了便干脆站出来，但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复杂。

李斯心里一顿，多年相处他依旧看不透自己的恩师，恩师可能透过自己看到了些什么，可是他入秦的决心不变。

无论将来的结果如何。

恩师应该是了解他的。

李斯回过头看向前面，闭了闭眼睛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有人看着李斯的背影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李斯真的走路去秦国吗？看起来雄心壮志。”

“你们没有告诉他该乘马车吗？”

“估计他没钱租马车……”

众人：“算了，不管他了哈哈哈。”

荀子看着李斯远去，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胡子，似乎有些低落。

旁边的学生问道：“先生觉得李兄此行如何？”

“对对，我也想知道。”

荀子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有些心烦意燥：“你们日后便知道，去去，早课还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