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璋递上一块手帕,示意张五娘包扎颈间伤口。张五娘接过,笑道:“郎君好箭法!改日妾可否向郎君讨教一二?”
安重璋爽朗笑道:“娘子也爱射箭?讨教二字某不敢当,切磋倒是无妨。”
张五娘将手帕包扎脖颈上的伤处,眉头微蹙。安重璋问道:“娘子还痛么?伤得可深?”
张五娘赧然道:“妾喜爱骑射,素日里受些小伤,皆是不以为意,今日却不知怎地,露了形迹,教郎君见笑了。”
安重璋道:“人非铜铁铸就,受了伤焉能不痛?娘子一个女郎家,更不必逞强。”
放在往日,这话听在非常“女权主义”的张五娘耳中,她只怕要严正抗议。可此时,她只是眼波流转,笑道:“郎君说得是。妾便听郎君的。”
我站在旁边,竟有种不愿打扰的心情。安重璋一转头,看到了我,惊喜道:“阿妍你怎地在此?”
这时李适之走近,安重璋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行了个军礼:“重璋见有机可乘,抢了台主手下健儿的弓矢,冒昧射出,请台主降罪!”
李适之大笑道:“安郎勇武若此,正是我大唐的好儿郎。我欲破奚、契丹,如何忍心责罚壮士!”又指了指我,“听说郁卿与安郎乃是好友,异日我二人成婚之时,安郎若在长安,定要前来相贺。”
安重璋神色一滞。张五娘更是惊呼出声:“台主你……你与阿郁?”
我暗想糟糕,安重璋是我友人,张五娘是我的前情敌,都知道我倾心王维之事,若是一不小心说漏嘴,只怕要给王维带来天大麻烦。我忙向李适之身边站了一步,垂着头,轻声道:“是。”李适之一顾我的脸,似是对我的态度甚为满意,笑道:“不错,我与郁卿虽然尚未结缡,婚约却已由裴左丞做主定下。”
张五娘嘴唇翕动,似是一忍再忍,却终是扫了我一眼,微露嘲意:“看来诗书之香,究竟比不上权臣列戟之贵。”
“诗书?”李适之抬眸。
安重璋忙道:“绮里野心不小,台主将如何处置她?”
李适之望了望被兵士们捆绑起来的绮里,说道:“大唐边境数件事体与她相关,须得好生讯问。”随即下令将她押送到蓟县的牢狱里。
我沉浸在生怕李适之发现我心系王维的慌乱中,一时没再听他们说话,直到我和安重璋随李适之回了官署,李适之道:“卿与安五郎既是好友,何妨好生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