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她是想让我蹲点观察贵族女性和平民女性购买力的差异,以了解唐国阶级矛盾,釜底抽薪,改变社会制度,避免安史之乱的发生?
……可我一个普通穿越女,也干不了革命啊。
我疑惑着,随意踏入一家妆肆。肆主是个五十几岁的妇人,笑容可掬,立时迎了上来,我抬眸细瞧,一时笑生双靥:“妙泥姊姊!你怎地又开了妆肆?那间布肆呢?舍因呢?”
这女店主吊梢眉,高鼻梁,绿眼睛,是我多年前在西市为人写家书时,相熟的粟特女子妙泥。舍因是她的女儿,当年我写家书时,她才只七八岁,生得粉妆玉琢,在西市已经成了出名的小美女。现在她也该嫁人生子了罢?
妙泥乍见了我,也是既惊且喜,按着我坐下:“阿妍!许久没有你的音信,我还只当你不在京畿了。怎地也不来瞧我?布肆如今是我丈夫与他侄儿照看。我上了年纪,便爱看小娘子们妆扮,故而另开了这家妆肆——舍因今日出门去了,可知不巧。”
她仍是当年那般快人快语,我一时不知该回哪一句,笑道:“我可全未看出你上了年纪。你的眉眼比昔日柔和了许多,想必过得甚是舒心,故而更加美丽了。”
妙泥笑道:“当时我一个外族女子,孤身带着女儿在长安谋生计,也只得强硬一些。是了,这些年过去,你怎地还如当年一般青春娇艳?可是受了娜娜女神的庇佑?”
娜娜女神的形象源于两河流域,象征着丰饶、胜利、情爱、生育等美好概念,后来进入西亚、中亚,又经祆教教义传入中华。我扑哧一笑:“娜娜女神掌管生育……可我一个孩儿也无。”
妙泥拉住我的手道:“嗐!生孩儿又有什么好的?产后肌肤暗淡、腰肢粗阔,更要操一世的心,不知不觉,就老成了鸠盘荼。”她摇摇头,笑叹,“不过,你那表兄真是世间难得的容貌。我竟再没见过比他俊的男子……你们两个若是生了孩儿,该有多美貌。”
我抿嘴笑道:“我没有和我表兄成婚!”
妙泥诧异地望了我一眼,脱口道:“我还道你们……那你嫁了什么人?可及得上你表兄好看么?待你好么?”
“他与我表兄一般好看……”识得他之后的光景一幕幕转过心头,我总结道,“待我亦甚用心。”
与妙泥叙了半日的旧,她听我说要买脂粉,一拍腿道:“阿妍要什么?妆粉?花钿?胭脂?若是要买胭脂,你不妨去对面李家。我家的妆粉和花子都好,口脂也有几样,色泽鲜亮,膏脂细腻,点在唇上,任你进食饮水,也不褪色,最是受小娘子们喜爱……”仔细端详我的脸色,“你肌肤白嫩,不必施妆也是美人,但我家这水银粉雪白轻盈,你不妨一试。”取了粉扑,在粉盒里蘸了一层粉,要替我上妆。
我在21世纪时就是个“成分党”,对于化妆品的配方和安全性极为在意,满口“烟酰胺”“维a酸”。听到“水银”,我连忙一侧脸:“妙泥姊姊,水银粉、铅粉我惯不爱用。若是有上好的米粉,与我一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