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抱着膀子,悠然地在大街上信步而行,回头瞥了季步一眼,淡淡道,“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很意外,看来你并不是一个莽夫……”顿了一下,从路边摊贩的箩筐里随意捡起一个黄梨,摸出几个铜板递给那名还在东张西望的老农,很自然地转身继续往前,嘴角微微上扬,“但我相信的不是他的为人,而是他的专业素养。”
季步满脸疑惑道,“专业素养?您那位故交是做什么活计的?”
“本来不大想透露他的身份,但现在既然已经被我拖下水了,那便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我那个朋友是个锦衣卫,而且还是个千户!因此,若非他自己想说,没人能从他嘴里套出我的消息。”
“那朱元直是如何知道少爷您在茶摊吃包子的?”
申小甲身子突地一转,拐进另一条冷冷清清的巷子里,沉声道,“答案很明显,我们几人之中有内鬼,在给像朱元直这样的有心人传递消息……”
季步急忙跟着拐进小巷,震惊道,“内鬼?会是谁?”
“肯定不会是我……”申小甲逐渐加快脚步,行至小巷半途,忽地停了下来,扯下一绺红衫,飞身挂在旁边的屋檐上,而后拉着季步迅速躲进两个大大的竹筐之内,透过那些细小的缝隙,静心屏气地看着外面的情形。
季步正要询问什么,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立刻又将话咽了回去,右手摸向腰间的短戟,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申小甲轻拍一下季步的右手,微微摇了摇头,冷冷地盯着几名打扮各异的百姓匆匆路过。
那几名百姓发现小巷里空无一人,顿时一惊,环视一周,注意到屋檐下挂着的红衫布条,短短交谈几句,而后一人继续向前,一人原路退出小巷,其他人则是尽皆跃上了屋顶,四散追踪。
待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申小甲掀开竹筐,直起身子,扫了一眼巷口和巷尾,三两步走到挂着红衫布条的屋檐对面矮墙下,纵身一跃,翻进某户人家院子里,将身上的红衫脱了下来,从晾衣杆上随意扯下一件布衫,裹在身上,又找了一顶斗笠,侧脸看向依样画葫芦更换行头的季步,轻声道,“你不用换衣服。”
季步愣了一下,突地单膝下跪,举起右手,眼眶微红道,“少主!末将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少主的事情,若有半句虚言,定教末将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申小甲速即将季步搀扶起来,瘪了瘪嘴道,“怎么还发起毒誓了呢……我相信你不是内鬼,毕竟卧底这种任务不适合你……”
季步怔怔道,“那您为何让末将不换衣服?”
“因为咱俩等下要分开走啊……我的头发衣服比较特别,自然要换,你的这身行头原本就普普通通,不必画蛇添足。”
“分开走?您还是信不过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