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刚哭过一般带着浓浓的鼻音。
裴寂愣怔了片刻,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掀起,若有所思地绞着江沅。
终还是撩袍与她同坐在台阶上,偏头似温声安慰般…却说了另一件事。
“江沅…那鲛绡纱算不得上品。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七彩鲛绡。”
一时间,少女来不及反应。
“什么…?”
江沅矢口反问,眸底雾蒙蒙的,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的是,裴寂看着自己对彧王赏赐的鲛绡是那么爱不释手,这…让他有多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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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江沅没有侍寝成功。
可在彧王帝桀那,他与沅贵妃泛水戏天鹅,唱尽不眠歌。 那晚,沅贵妃的生日宴,鲛人低吟,蛊惑了君王。
…
春末时节,夜晚凉意沁人,可水晶宫里鼓吹喧阗,江沅扇舞、裴寂品竹弹丝。宫人贴心地掩住门,将冷凝的风挡在外头,窗棱外隐约可见竹影绰绰,是朝阳城的阴荫。
这几日,或许是那晚的明月芦花,彧王几近颓丧,精力的快速流失只有整日靠补药吊着,无暇顾及这一后宫的红花。
江沅也只是早晚前去龙泉宫问候,因从裴寂那里知晓受迷惑的帝桀虽无身体上大碍,但真亲眼所见昔日冷酷君王神情病恹恹,倒也有些不忍。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臣妾望你早日康复。”
江沅带来了从裴寂那里“威胁”得来的养神丹掺进彧王的补药中喂给了帝桀。
“爱妃别太伤神,孤觉得这几日康健了许多,只怪那晚…沅儿太过惑人…”
帝桀说着又伸出手来在江沅的手臂上来回摩挲,暧昧的态度不言而喻。
江沅抽回手臂将药碗放下,巧妙地回避了一身汗毛竖立。
现在的她对于帝桀,除却感恩别无他情。
眼前的少女起身福了福,熟练地扯出笑容。
“皇上还是多多静养,若…再出现些差池,萧贵妃那里…臣妾可不好交代。”
说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留一室意味深长够心疑君王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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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新得的小公主于明日呈出百日宴,江沅本不欲参与这份热闹,可当晚却收到了“生日宴帖”。
照旧这晚江沅与裴寂歌舞伴乐,不多久便有宫人来报,萧贵妃身边的宫女灵安前来拜见。
蓦地,西天上凭空出现的块怪影状黑云,把金黄色的月牙全部吞没了。水晶宫中更加沉黑、暗淡下来,一切的阴谋或许都在此时小心酝酿。
“沅娘娘…灵安受萧娘娘之托,明日良宵,望娘娘移步雪阳宫的雾月殿,共贺贵主鸾降。”
江沅闻言,捏住酒樽的柔荑顿在空中,粉色衣袖堆在手肘处,腕似白莲藕般灵活地转动着,将一汪琼浆全都洒在身侧。
她转眼望向身后的裴寂,少年墨发微扬,乘兴,手持竹箸浅浅击缶,优雅的陶器发出最后一声沉闷,回荡在水晶宫中。
两人的视线在此时撞在了一起,但见他那桃花眼闪过一抹会心的笑意。
少女莞尔勾唇,眼神忽地明亮起来,眼角的泪痣微微颤着,也跟着带了不易察觉的得意。
“啊…时间过得真快,眼瞧着小公主都满月了。”
江沅收回手中的酒樽,又自斟了一杯,转而看向殿下跪着的女婢,眉目肃然,略一迟疑,接着一饮而尽。
“灵安,回去向你主子回话,明日…我必将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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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赴宴,江沅明知此去鸿门,倒也没在怕的,只携着裴寂,掐着时辰徐徐离开了水晶宫。
雪阳宫前,依旧是昨日那宫女灵安,来回踱步,不知在此候了多时。
见到江沅只带着一名太监前来祝贺,嘴角不快地向下撇了撇,语气倒还轻快道。 “沅娘娘,快随奴婢进里边,萧娘娘带着公主已等候多时。”
宫女这边说着,脚下也没个停顿,直直引着江沅七拐八拐进了雾月殿。
“娘娘先在此等候,稍作休整,吉时尚余一刻开宴。”
江沅闻言不免有些奇怪,这宫女前后言语不搭,明明在宫门口急切地盼着自己前来,现如今却将自己引来一间无人寂静的空殿是几个意思?
“灵安?你确定生辰宴在这举行?”
江沅虽预料其中有诈,但还是狐疑地开口询问。
宫女灵安此时低头欲拉门离去,被江沅这么一问,竟也惊了一个激灵,魂不守舍般,没有搭话,只微微点头,顺手带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