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字,是不是你的别名?”
赵凌煜闻言,手臂的微微垂下,刻意躲开了江沅的柔荑。
而后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音就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想要了解我?”
江沅似被蛊惑般,眼神定定地瞧着他半晌,嘴唇微抿着吞了口水,微微垂眸、点头…
“呵呵…”
赵凌煜直起身,命小厮退下,缓缓朝江沅近了一步,弯腰执起江沅的手,将那封信放在她的手心。
动作慢条斯理,眼神直勾勾地瞧着江沅,嘴角不可察地勾了勾,侧脸、凑上她的耳边。
“江沅…你记清楚了,我叫…袁…”
…
“非弈!” 还未等赵凌煜开口回答,江沅抢先说出了自己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名字。
赵凌煜的侧脸僵在江沅耳边。
他飞快地扫视着眼前的少女,不想错过她此时的所有细微表情,敏锐的眼里忽然涌出一股子疑惑之色,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透出若有所思之意。
“所以…你以前住在武陵镇?”
江沅蓦的侧首,眼角那颗泪痣隐隐扫在赵凌煜的唇边,烫得少女身体向后折去,脚下一个不察,绊在了书案边。
“当心!”
赵凌煜伸手捞住江沅,一手垫在她脑后,一个借力,手背重重地砸在书案上。
“唔…”
被压住手的主人,闷声冷哼。
“对不住…我刚有些走神。”
江沅赶忙起身,抓起那被自己压肿的手,小心查看,长睫微垂…
赵凌煜早已忘了疼痛,低头看着少女那担心的模样,睫毛每一下都在轻轻抖动,微微地如同羽毛,轻刷自己的心房。
“你就是我十二岁时在海边认识的捕鲛人女孩?”
怔默了片刻,赵凌煜唇角又泛起了美玉光华,低低的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
江沅垂眸静默了半晌,依旧抓着赵凌煜的手没放开,似在研究什么瑰宝珍元。
“嗯…我…怎会未曾认出你?”
软软糯糯的低语,虽是疑问,可明显带着丝丝懊悔。
待到手背与掌心覆得滚烫,江沅才不好意思地松开,微垂的双手无措地搅着裙裾,耳朵也渐渐发烫,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江沅,你是…如何…沦落到…宫中的?”
赵凌煜拉着被现实震惊到的少女,坐在一旁的软榻,执壶,为她斟茶。
“此事说来话长…我母亲在我十六岁那年病死之后,武陵镇就再没我可留恋之地,本想着来朝阳城讨生活,结果阴差阳错入了宫…”
江沅喝了茶,似平复了心情,回忆那般痛苦,她如今也能坦然回忆,时间真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赵凌煜听后起身,慢慢走到她身旁,蹲下与她平视。
望着眼前的少女鹿眼圆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眸光里写尽委屈。于是轻叹一声,伸出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且问你,六年前,你为何不辞而别?”
少女靠在他肩膀上,低哑着嗓音,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颤声道。
赵凌煜被问得表情一瞬间错愕。他止不住地抬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要抚上她的发,想想又将半空中的手放下。
他双手握住她的手臂,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两人对视间,赵凌煜那清隽的面容带着稍许落寞,嘴唇时而轻抿,时而又欲言又止…
“江沅…我…抱歉,因为…当年…家中发生一些变故,所以…我来不及…与你告别。” 赵凌煜懊恼地垂首,下颌线紧绷,鸦羽般长睫投落暗影。
江沅见儿时的玩伴似提及了伤心事,倒也适时地彼此沉默中。
“好在…老天眷顾我,让我有生之年再见你。”
江沅努力想起悲伤的事,好让自己能在日思暮想的男孩面前,展露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少女的笑容是妩媚的,那深眸虽雾蒙蒙的,但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眼角的那颗泪痣亦是灼灼耀华光。
“江沅…别这样…”
赵凌煜知晓捕鲛人天生不会哭,想要开怀笑更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