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捕鲛人眈眈,唯护住心头血,可佑吾辈万代!”
恍惚间,眼前一空,还未回神,手里的那本《密志》便被人抽走了。
江沅烦躁地抬头,刚想伸手夺回,却被一个小太监抬手挡了手臂。
“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胆子!”
一句是江沅对那刚刚领路且也挡了自己的小太监斥道。
另一句则是王皇后杏眼圆瞪,冲江沅喝道。
“皇后娘娘万福!”
江沅被突如其来的“拦路神”搅了思绪,只先应付请安,眼眸转在那哆哆嗦嗦的弓脊小太监身上,上下审视。
今儿真真出师不利,江沅居然找了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替自己领路,当真“眼瞎”。
“沅贵妃!你只身没有丫鬟作陪,单单潜进文渊阁作甚?” 王皇后盘着飞天髻,插满凤钗凰佩,叮当作响、明黄惹眼,正如她那高贵威仪的语调,独自统治她的领地。
语气虽略显平淡,森冷的肃杀之气又让原本冰寒的书阁又冻上了几分。
江沅见王皇后手握着那本《密志》藏在兜袖之间,急得满脸通红,冷汗汩汩从额间泌出,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支支吾吾半晌答道。
“回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闲来无聊,想行至此找些趣味,打发暇光。”
王皇后冷哼一声,垂了眼皮,神情溢出几分怒气。
“来此地?找闲书?沅贵妃,你口出诳语还能再离谱些吗?”
端手、冷凝着眼前垂首的少女,声色俱厉。
“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不知道文渊阁非皇上允旨,不得擅闯吗?”
江沅被问得没了头绪,低着头,长睫颤颤。藏在袖下的粉拳紧握,而后大着胆子反问道。
“臣妾知错!皇后娘娘,今日凤仪殿应还是处于禁足,所以…只有我一人是擅闯吗?”
江沅绷着脸,裣衽福身、语态谦卑,此话一出好似将一支软箭又调了方向朝主人射去。
“江沅!你真真要反了,竟敢指责本宫的不是?”
王皇后紧绷了身,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嘴唇迅速开合连带着眼神喷出怒气。
“本宫此番前来自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求取几本佛经。你若是有意找茬,本宫不怕你去找圣上问个明白。”
江沅一听便觉得失了锐气,眼瞧着那本《密志》早已被皇后自然地收进袖里,更是焦躁不安、两头三绪。
“既然皇后娘娘诚心求取佛经,那臣妾便不好多加叨扰,还请娘娘还了刚刚那本书,放臣妾归宫。”
“唔…今日你擅闯禁地,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至于这本《皇家密志》,你还是不碰得好!”
王皇后冷冷开口,一边翻出那本“明黄”惹眼,江沅气得怫然不悦。
眼见着江沅不肯离去,王皇后更是像拽了江沅的小辫子一般,围着她踱步,上下打量,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失落的表情。
“江沅,本宫真的很好奇,这本《皇家密志》究竟有何魅力让你对它生了想要得到它的执念。”
那黄灿灿的拖尾长裙裾似条毒蛇般裹了江沅一地。
“所以…本宫一定要拿回去…仔细研读!”
江沅瞬间觉得手脚冰凉,胸口似被压着重物般沉重,低着头,脚步挪不动半分。
王皇后见江沅仍没有动静,也没再说话,睨了她一眼,抬手接过小太监的扶持,款款朝门口走去。
.
水晶宫内,江沅急切地在寝房中乱窜,成衣绫罗被丢得到处都是。
一旁的忠实丫鬟沐兮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急得干瞪眼。
“娘娘…您这是怎的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如此焦急慌张地收拾衣物作甚?”
眼见着江沅已经收拾了一包贴身衣物背在身上,经过沐兮身边,神色依旧匆忙,手脚也没有停歇。
“沐兮,对不住了。我可能需要暂时离开这里了。不过你放心,静妃那我会去打招呼,瑶仙殿也不会亏待你。” 强忍着心烦意乱,江沅走到书案前,将画本、字帖胡乱地扒在一边,拿起纸笔就要写替沐兮写推荐信。
沐兮一时间被主子似“后事”般交代,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记得一连串泪水斑斑掉落,带着浓烈的哭腔,哀嘁道。
“娘娘,您别吓我,您这是要上哪呀?况且…您是贵妃也不能随意出宫的呀。”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江沅叠了信,这才缓了动作,平复了几分情绪。
“沐兮,我得罪了皇后娘娘,你说这次还有活路吗?”
“怎会没有?娘娘您不记得咱们多少次被皇后娘娘刁难,可都次次逢凶化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