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煜这就是拿架要挟人的底气吗?”
江沅不甘示弱地回怼,她面对他早已受够了,若不是今天遇到她,恐怕她这一次依旧会着了他的道。
届时,自己恐再无后悔的机会,一切都将倾覆、所有挽回都是徒劳。
…
赵凌煜简直是个疯子!
江沅抬眼死死盯着满眼不屑的赵凌煜,心里恨不能将他千万鞭笞。
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如此咬牙切齿,赵凌煜失望而绷着脸,眼神也收光变得乖张冷戾起来。
“江沅,若我后悔了呢?不想再管那鲛人死活呢?”
“哼…你不会吗?我既然决定救裴寂,也是做好了答应你要求的准备!”
江沅撩了眼皮看他,眼神亦是全是决绝。
拯救苍生?她没有那么伟大。
她只是做了现下不欺心的决定,也许将来会后悔,但那又怎样呢?
她爱的人活着…就好。
“哈哈!沅娘娘果真爽快!其实我对你还是那句话,留下来陪我…共享这片江山盛世!”
赵凌煜听到江沅不再拒她,爽朗地大笑,清隽的眉眼满是得意狡黠。
此刻他是得意骄傲的,好像已经看穿了整个世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
江沅重新拿回了云梦钏,刚一回到水晶宫,便听见摄政王下了旨意。
“据敬事房诸多细致调查,关于先皇的起居注中并未注明东太后娘娘的服侍皇帝的记录,是以李纤云欺瞒皇室、有违祖宗社稷。恐景武皇帝违沽国皇室正统!暂将其二人禁足,待大理寺彻查此事直至水落石出!”
赵凌煜的手段还真雷厉风行,李纤云母子二人瞬间从高高在上的沽国正统沦落为欺世盗名的阶下囚。
不愧是“玉面阎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具在他掌握之中。
江沅闻此状不免心寒:这样的绝情男人,哪怕曾经与他枕边温存的女人,只要有利益可图,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弃为敝履。
但这一切也都将与自己无关,明日去了坤宁宫,终将了结全部。
.
翌日,仲夏的早晨偏爱阵雨,空中的炸雷携着零星的雨点,瞬移到了朝阳宫,誓要将这污秽阴霾之气灌浇透彻,以待扶光入深侯、碧落有祥瑞。
江沅一早撑花疾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她没有让沐兮跟着,而是让她替自己守着裴寂。
鲛人身体状况如今每况愈下,即便是冰魂丸也撑不住他几时化人形,多重时刻仍旧幻成原型昏睡。
江沅能感受此时对他的感情是炙热到极致的平静,虽然依旧哭不出来,可望着裴寂躺在水盆里那苍白消瘦的脸庞,自己的心却在无人窥探角落,早已被伤痛撕扯得鲜血淋漓…
既然有方法救他,她便要去试。
但是在这之前,江沅必须解决所有的后顾和无辜之人。 所以她今日怀着坚毅非常的信念,必须去趟坤宁宫。
坤宁宫今日不复往日的繁华喧闹,没了多余的宫女太监服侍在侧,宫殿内冷冷清清,四处萧条。
江沅走进去没两步,便听见有婴孩的哭声还有那努力压制崩溃情绪的女声,在轻声拍哄着。
不出所料,整个坤宁宫只有李纤云和她那几个月大的儿子,废帝、帝少宣。
“吱呀…”一声开门的巨响在这往日繁华的宫殿内回响。
也不知是否连这对老楠木宫门都起了灵性,也想叫嚣着欺负这对弱小母子。
“呵呵…我的好姐妹,这么早来看本宫的笑话?消息收到得可真及时。”
李纤云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思也未多虑,便脱口而出地对着江沅嘲讽道。
可江沅并不生气,只是端手、平静地看着她,应是发生的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
“纤云姐姐,我今日来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于我,好歹姐妹一场,且是我要记恩一辈子的对象。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江沅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字字句句垒了那么多,却依然换来李纤沅的冷嘲热讽。
“真是好笑?你会希望我平安?如今的我,还有机会平安吗?我落得这般下场…还不都拜你所赐?”
李纤云轻轻放下被哄睡的儿子,一个箭步走近江沅,揪起她的衣襟就想要扬巴掌,江沅见转也没躲避,很是坦然地闭眼直迎着半边脸。
可就是这样,李纤云却下不去手了。素手在空中顿了良久,终是颓丧地垂下。
于是转身不再看她。
“你走吧,这里不适合太后娘娘来的地儿。”
“纤云姐姐,你真的要认命吗?”
江沅见到李纤云应是心灰意冷,倒有些慌了,连声追问道。
“即便你认命,那你儿子帝少宣呢?他还那么小,会这样随了母亲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