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魅鲛 梅尼耶大福 1860 字 3个月前

    “过两日,东海的玉光殿要为鲛姬演一场鲛人吟唱的咏叹宴,我们可以在其中见缝插针。”

    绿萼拉过江沅,闻声在她耳畔谋划,如此…这般…

    这一晚的宴会非正式,择一处凉亭、流杯曲沼。每过上弦月,鲛人自来有观赏咏叹宴的喜好,听着那上台表演的鲛人时而低吟浅唱、时而高遏行云,鼓吹喧阗之际,唯有六马仰秣。

    此时的鲛姬一身藕色香云纱、外罩五彩鲛绡,琉璃灯下隐约藏有七彩流光,明耀生辉。

    但见她正端坐在水晶珠帘之后,睫羽微阖,仰首、露出优雅的尖细下颌,沉浸听曲、偶有叩指应着节拍,自有一番赏心悦耳的惬意。

    江沅从旁伺候,一边为她扇扇、一边手中紧握纸条,心怀忐忑、想着究竟要不要将它悄悄递给鲛姬。

    这张纸条是绿萼模仿了南宫珩的笔迹写下的相邀笺,内容是以南宫的口吻去约见云蓁蓁今晚于音识楼相见。

    江沅不知道今晚的决定是否正确:若鲛姬看了这封信,不动声色地赴约,那么此事便可进一步有解。

    倘若是自己误会了,那云蓁蓁压根就与南宫珩从未有二心,自己在锦盒里见到的纸条只不过是南宫对自己设计而已。如是这般结果,自己定不会有好结果,鲛姬盛怒之下甚至会牵累绿萼受罚。

    江沅此时内心纠结不已,此时的绿萼应是假借鲛姬的口谕邀南宫前去了识音楼。

    自己到现在还再犹豫,两种对立的结果让她举棋不定,手中攥着的纸条早已被手汗腌渍地软趴成团…

    却只听对面传来一声咳嗽,定睛一看,原是绿萼已从南宫那回来了。江沅没法,只得心一横,牙一咬,将那纸条不动声色地丢在了鲛姬正喝彩拍手的掌心。

    做戏全套,江沅随即弯腰又在她耳边轻生说道。

    “南宫大人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果然正如预料一般。

    云蓁蓁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团,而后又似初醒般紧握着藏于身后。听见江沅在侧耳语,未有大动作,只是顺着识音楼的方向瞥了一瞬,忽而眸光一亮,继而敛眸微微颌首。

    瞧见鲛姬的反应,江沅长舒口气,今晚她赌对了。

    但江沅此刻依旧不得闲,因为今晚的攒局,还差一位重要的人物的登场。

    那就是东海皇子、南海鲛姬的未婚夫,裴寂。

    由于男女不同席,江沅抻头到处找寻裴寂的身影,只见对面的男宾笙歌鼎沸、弄盏传杯,与女眷这边安静听曲截然不同,好一个遗簪堕珥。

    但这其中却并未寻见那颀长身影、想象他曳着扇,与人打趣遮了半醉醒桃花眼…

    江沅摇头止住了幻想,回归正题,使了眼色让绿萼接替自己服侍鲛姬,自己则打算闷声退了,去另一头暗暗找寻裴寂。

    好戏正要上演,缺了观众倒是遗憾。

    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为错觉,正当江沅经过绿萼身边,却见这丫鬟不同与往日信心、成竹在胸,而是蹙眉望着自己,檀口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沅亦是迟了脚步,正要打招呼的间隙。绿萼被鲛姬唤走了…

    果然,今晚的事件揭晓、刻不容缓。

    江沅也来不及去深究刚才绿萼那一眼的复杂情绪,长舒口气,问了一旁的鲛人小厮,径直朝清风居走去。

    原来今晚裴寂并未参加咏叹宴,而是居屋批阅奏折。今日东海的格局并不稳定,南边的倭族据说再度来犯东海界,虎视眈眈、大有伺机而动之嫌。

    听那鲛人小厮一通说,江沅礼貌打断了几次才得以脱身继续朝前走去。因为要赶时间,所以只能钻树林、抄小道,一路上要说“披荆斩棘”亦是不过分。

    行将至过半,江沅遥见清风居灯火通明,心中隐隐生了期盼:想着今晚一切都要将结束,自己的未来确定是要与裴寂一起改写。

    思及此,江沅更是激动地从鹅卵石的台阶飞跳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落地真实,而是眼前快速闪出一抹黑影,截住跃在空中的自己,抱了个满怀。

    男人长臂环娇,一手扶肩、一手揽腰,脚尖轻踏了几处草木,一个旋转,抱着江沅缓缓落在湖心庭边的九曲桥上。

    江沅被裹挟着一阵眩晕,待得踏实踩地,这才仰头看清来人。

    波光粼粼的水面回映着宫灯,余辉照在他那清隽的侧颜,立体恍如神祇。修长刚劲的双眉刀裁般英挺,眉下是深邃的墨瞳,光影流转间,那眸色也温润了起来。

    “赵凌煜?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江沅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易了容呢,于是惊慌地转过身去,都着双手朝脸上胡乱抹去。

    忽听身后低声轻笑。

    “别掩饰了,脸上的易容术早就掉了干净。”

    许是刚才心情激动,“无尽砂”早已抛消失殆尽。

    无奈…江沅只好回过身,望着此时的“阎王”正低头似笑非笑地勾唇,那懒散不羁的神态无端出现在鲛人岛这寂静的夜,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怎么!避尘珠是你家吗?那么不欢迎我?”

    见到江沅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得鹿眼微瞪,那可爱的模样,赵凌煜不禁又起了逗弄之心。

    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语气不太正经。

    “娘娘今宵为何孤身一人在外?若遇见个些豺狼虎豹,也没一贴心人呵护,怎生凄凉。”

    江沅:…

    真不想听着“阎王”在这乱扯,江沅胡乱地推手挣出温暖的束缚,忽觉骤凉,于是抱臂睨着他。

    “你今晚出现在这也实属诡异。但眼下我也没工夫与你闲扯。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