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充斥着艺术家的气息,身上的味道也是混着油彩和笔墨的。
严拾站在环廊里,恰如站在他的王国中。
“这幅画的名字叫《蔷薇》。”
严拾笑着开口,声音清和悦耳。
“泼墨一般,几十遍晕染出的鲜红,才衬这幅画,才配名为《蔷薇》。”
严拾看着这幅鲜红的画,那红色似乎不仅仅在画布上,仿佛也顺着画布,映衬生长在了他的眼睛中。
望他的眼神,望他的眸中底色,仿佛也是暗红。
这画很美,在国际上获得过好几项大奖。
可他一笑,面前这副浓重着红色油彩的画,为他而衬托。
不及他,远远不及他。 弹幕发出被美貌蛊到的声音。
【帅到我的心巴上了,我的小心肝啊!我的小心肝正为你而倾倒啊严拾!你听见了吗?】
【好好看啊!!这么帅的画家,丢开你的妈宝老公和他发展一段交织在油彩与鲜血之间的感情啊快!】
【好诡异啊,这个配乐这个构图……严拾肯定不一般!】
【废话这么帅会一般吗?当然不一般!】
【是凶手吗是凶手吗?我不管别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凶手是谁!然后我就跑路我实在是忍不了这感情线了!】
有些常看悬疑片的观众,猜测严拾是剁头案的凶手,不然怎么扯出这么个角色做什么?
但随着单元剧的第一单元最后一集播出,彻底打消了那些观众的心思。
随着案件逐步揭开真相,观众们终于得知,凶手是恶人,而受害者也是恶人。
夺命迫害,已经变成了恶人屠戮。
二十年前的杀人越货,分赃不均而分道扬镳。直至再次相逢,二十年前的背叛感再度卷土重来。
即便是正义感的警察,看着恶人们的累累罪行,也难免偷偷在心底说上一句。
“……活该。”
从法律层面不该,从道德层面活该。
可女主角却敏锐地觉察出来了不对劲。
仿佛案件背后有一双手,将恶人的仇恨交织,催生杀意,让逃脱审判的罪犯自行审判。
她和法医靠在墙角聊天,她始终觉得这种单单砍头而非分尸,最后将不属于你的头颅归于你的处理尸体方式,多多少少有些仪式感。
法医觉得她是想多了。
凶手供认不讳,案子完美侦破,哪里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女主角最开始也想用这样的说法糊弄自己。
她最近忙这个案子也累了,老公和婆婆那边的亲戚要来,她应该赶回去做饭,让亲戚尝尝她的手艺,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一定有哪里不对。
她相信所谓的仪式感,总要有前因,或者是借鉴出处。
于是频繁调查凶手的童年,也经常去图书馆翻阅。
直到她在图书馆看到了一本书。
彼时已经是即将闭馆的时候,封皮上的画映入她的眼帘。
封皮的抽象画与死者被摆放的姿势,竟然一般无二。
一翻开,却是西班牙文。
她一点一点靠着拍照识图翻译,读完了全书,立刻找到法医,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就是仪式感。”她强调。 “凶手杀了两个人,而他的动机,是背叛。”
她拿出这本书:“交叉惩戒,正是这本《无头三记》里面,圣人彼特提利惩罚背叛者的方式。被两个人背叛,将背叛者的头颅割下交换,躯体与头颅分离。”
“从今生至往后的每一世,诅咒背叛者‘有思考的脑,无行动的身;有行动的身,无指挥的脑’,是最恶毒的诅咒。”
她蹙眉呢喃:“《无头三记》是一本西班牙十九世纪的推理小说,里面有大量宗教隐喻,国内甚至没有译本,非常小众。”
而凶手小学辍学,没有什么文化。
审讯讲话的时候,凶手连一些基础用词都不理解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圣人背叛惩戒方式”,还是他灵光一闪与之相撞?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她眼神晶莹明亮,语气轻轻低沉:“除非有人教他,除非幕后……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