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轻轻嘀咕完这个疑问之后, 彻底陷入迷茫。
他急忙站起来, 执拗地追问:“你说什么?什么叫还你?”
路澄笑了一下, 却没有看向季柯丞, 而是看向了江澈。
“他把你看得很重要, 却一直以来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你以为那是爱情,是因为你而生的爱情?”
路澄慢慢说着话,轻轻开口。
像是讲起之前的那些往事时候一样, 打破了江澈对于爱情的幻想,和季柯丞对于爱情的疯狂。
“他很小的时候被绑架过,被绑架到很偏远的乡下,有一个孩子救了他。那个孩子临走前给了他这个。”
路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彼此并没有互换过名字, 但他却自信极了, 认出了小卷毛,所以什么都不必查了。你去没去过那个乡下都不重要,你就是他,你就是救过他。所以爱情就是这么来的了, 对吧?”
江澈本来脸色就够白的了, 这话一出,江澈整个人仿若是熄灭的烛火。
季柯丞脸色煞白:“你胡说八道!不可能, 不可能是你……你一定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这件事情, 故意到我面前这么说!” 路澄满脸无所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不就是虐文的常见操作吗?总要有一个眼瞎的,总要有一个嘴笨的, 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说出真相,一个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对方。”
“这里面还需要有一个反派,享受着这里面的爱和优待,并且更进一步虐起来。”
他看看江澈,看着这个世俗定义里面的反派,觉得世界委实是给了笨蛋太多期待。
想让这样的善良笨蛋小白花做反派吗?做梦!
路澄看着季柯丞满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这种不可置信,本身就是很滑稽:“那时候我小小的一只,不行?你觉得当时那么单薄的小孩,没法长成一米九,对吧?”
季柯丞心里一堵。
当时那么瘦小的小朋友,和刚被生出来的刺猬差不多的弱小孩子,是怎么长成现在一米九双开门庞大萨摩耶的啊?!啊!?
路澄的妈妈路瑶萍女士:谢邀。
一口饭一口菜喂出来的。家里做完饭,路瑶萍盛一碗之后,路澄恨不得抱着锅吃。
营养充足,自然茁壮。怎么,你有意见?
季柯丞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不,绝对不可能,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
季柯丞整个人似乎出现了过呼吸的症状,一直喘气,但是一直喘不匀。
面色由苍白转为铁青,整个人都在颤抖。
江鹤则听完了这个故事。
不同于江澈此时此刻自怜地满脑子“果然喜欢的人不是我只是最开始认错了人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空呜呜呜”,也不同于季柯丞满脑子的“原来我爱错了人我认错了人这么多年到底都是错付了”。
江鹤满脑子的东西很简单。
啊,是狗血的认错戏码。
为什么啊?为什么之前孟竟轩有意识地把路澄认作江澈的替身,现在季柯丞又无意识地把江澈认成路澄的替身?
啊?!你们就这么喜欢小卷毛吗?你们就这么喜欢看着一米九说一米七吗?怎么回事!
江鹤满脑子都是,完了,原来季柯丞喜欢的不是江澈是路澄。
艹!别抢了!
我蹲了这么久都没得到,你们别插队了!
季柯丞颤颤巍巍,整个人站都站不住了:“路澄……路澄你听我说……”
他是真的神经病。他的爱,好像切实是存在源头的,一旦这个源头被转向,之前的情感,也可以在刹那间消散。
江澈在季柯丞身边很多年了。他不知道什么观音像吊坠,也不知道什么乡下救命之恩。
他只知道季柯丞一直关心他,他也一直和季柯丞聊天说话,很多烦心的事情都是对着季柯丞倾诉。
如今一下子见季柯丞对他不屑一顾,难免会慌乱,他身体虚弱,却可怜兮兮地伸手,轻轻拽住了季柯丞的袖口。
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就这么悬在那里。
而季柯丞,急切地想凑近路澄和路澄讲话,似乎是故意,为了在路澄面前避嫌;似乎是无意,只是随手一挥。总之,他甩开了江澈的手。
江鹤站在路澄身后,亲眼看见了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季柯丞对江澈的态度吗?怎么可能?!季柯丞不是把江澈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吗?
如今一个镀银的观音像,就打破了那么多年的暧昧温存?这就是爱吗?
路澄看着季柯丞的眼睛。
他看得清清楚楚,看见季柯丞那即便是刚刚杀人计划被指出来,仍旧理直气壮只是遗憾计划没有成功实施的偏执眼神,现在彻底破碎融化。
在弥漫的水汽里,整个人濒临灭亡。
他甩开了江澈的手,没看江澈,似乎也不在乎江澈垂着头坐在床上半晌后露出的嘲讽一笑。
他只盯着路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