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江逾白都不认识,自然对那人的门生故吏的能力更不信任。
陆怀卿想说那人瞧着真不像是装出来的书生,但又觉得傅葭临确实没说错。
早点到长安总是好的。
“那我把这把伞扔在路边等他来拿吧……”陆怀卿把昨日那把布伞拿出来。
这雨说下就下,看这乌云又聚在一块的样子,想来恐怕等会儿又得有大雨了。
傅葭临却在看清那把伞时,蓦地拉住了疾驰的马。
这是昨日陆怀卿给他撑的那把伞,他不想陆怀卿把它送给其他人。
傅葭临偏过头,闷闷道:“等等他。”
陆怀卿后知后觉明白了傅葭临的意思——这人好有意思,也跟这天一样变得快!
前一刻还不同意,没成想下一刻又准了!
看来傅葭临前世的阴晴不定,也是早就深埋进骨子里的。 第二十二章
陆怀卿听到后面逐渐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她有些许熟悉,但她一时没能想起来是谁。
那人粗喘着气,用手一个劲儿地擦着汗,似乎是不想丢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他逐渐靠近,陆怀卿也就看清了他的面容。
杏眼薄唇,瞧着约莫比傅葭临大一两岁,却不大成熟稳重,带着股涉世不深的傻气。
最扎眼的是少年的脊梁,挺得格外的直。
但因他实在太过端着,并没有让人觉得像潇潇君子竹,反而让质朴的傻气更重了。
他颇为有礼的后退一步,双手平举交扣,向他们行了大礼。
陆怀卿被这书生的举止吓得咽了咽口水。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酸儒生,怎的会这般过于迂腐。
傅葭临倒是没有太多反应,他冷冷扫了眼这人:“什么事?”
那人酝酿了一下:“在下南州人士……”
“酸儒生你快些说,我们是真急着走,没闲工夫和你耽搁。”王垠安像是受不住这人吞吞吐吐半天的作态。
“请问诸位能捎我一程吗?我去长安,诸位不必一直捎着我,只要带我进南州城就好。”这书生道。
“可以。”傅葭临颔首。
就在书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傅葭临又道:“十两。”
陆怀卿听到这话都懵了。
十两?
这都够寻常人家吃大半年了,傅葭临还真是钻钱眼里了。
傅葭临脸色不大好,看起来阴沉沉的。
陆怀卿只当这人是不想多管闲事,也就没有阻拦他去要钱。
“这是自然……”那书生应道。
“驾——”书生刚坐正,话都还没说完,傅葭临就用力一甩辔绳,驱赶着马车迅疾奔驰。
那书生颠簸了一下,像是都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就掉下马车去了。
幸好陆怀卿眼疾手快捉住了他。
“多谢姑娘。”书生惊魂未定抚了抚胸膛,他看清陆怀卿的脸后,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他毫不吝啬夸赞:“姑娘,当真是人美心善。”
陆怀卿是个俗人,听到这人如此夸她,她自然是欢喜得很,笑着应下了。
但王垠安却看到了傅葭临紧紧攥住辔绳的手,隐隐有青筋暴起,指尖也泛着白。 王垠安见那书生还想再说什么,连忙推了他一下。
兄弟,快别说了!小心被记恨。
书生莫名其妙被王垠安推了一下,白净秀气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解,随即像是恍然大悟:“原是我不懂规矩……”
王垠安以为这白面书生终于知道闭嘴了,谁知道他居然规矩坐好,向他们执礼:“在下南州江蓠,多谢两位异姓兄弟……还有这位娘子相助。”
王垠安真的被这书生气到。
这人连家门都报了,是不是生怕傅葭临不找他麻烦啊?
“江蓠?”陆怀卿惊喜抬头,“哪个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