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卿听到身边的王垠安突然抱怨了一句。
她看到竟然有刺客来增援这队刺客,那长安巡防营的人呢?
他们储君都要被杀了,怎么一个来增援的人都没有?
难怪前世傅葭临登基以后,第一个就是把这皇城的守卫全清洗了一遍。
花钱养一堆这种废物,哪个皇帝能忍受。
“公主,你拿着。”王垠安将一把防身的匕首塞给陆怀卿,迅即抽刀去帮傅葭临了。
陆怀卿盯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觉得不对劲。
她没有参与这场混战,心里也就格外的清醒些……她总觉得后来的这群人,和之前的刺客不太一样。
“唔!”
陆怀卿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幸好她本就警戒,立刻猛烈地挣扎起来。 “傅葭临!”陆怀卿用匕首捅了身后人的腹部,立刻大声呼救。
傅葭临听到她的声音,向她看了过来。
可是她没能再反抗,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等陆怀卿再醒来,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被人绑住了眼睛,她的手脚也被反绑住动弹不得。
她不敢动弹,怕万一被绑架她的人发现,只能静静感受到身下的颠簸。
陆怀卿很快确定自己这是在马车上,她却始终没有再分辨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不过马车行驶得很快,陆怀卿猜测应当是这些人着急离开。
真奇怪,既然对象是她,为何不杀了她,反而像是要将她带离此处呢?
“吁——”
陆怀卿突然感受到马车猛地停下,马也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嘶鸣。
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下一刻,马车突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像是马匹突然狂奔起来。
陆怀卿心里升腾起不好的感觉,她控制不住的轻颤,心生几分悲凉——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前世喝下那一杯毒酒前,她也是如此。
她总是对死亡过分敏感。
然后在一阵翻天覆地般的猛烈颠簸后,马车诡异地停了下来。
“陆怀卿!用它把绳子都割断!”这是傅葭临的声音。
他说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像是生怕唤不醒陆怀卿,也像是担心不能救下她。
铁与木相碰,发出闷闷的声音,陆怀卿很快明白,傅葭临是给她扔了把利刃进来。
她试探着寻找剑锋的位置,轻轻划开了绑住眼的黑布。
夕阳的明光立刻钻进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在短暂的疼痛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陡峭的断崖边缘,大半个马车已然悬空,马匹早已坠落谷底,连接马匹与车身的辔绳也断得彻底。
而唯一拉住整辆马车的是一块不自量力卡住左侧车轮的山石,和一个更“自不量力”的少年。
冬日的残阳洒在傅葭临身上,他的眼尾泛着红,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不自觉哭了。
血从少年拽住轼板的手上不断滴落,他却丝毫不觉疼痛,咬紧牙关,想再为她争取更多活的机会。
傅葭临:“快把绳子割断上来!”
陆怀卿在剑锋上蹭了好几处,终于将脚上的绳子弄开。
但她却看到了傅葭临的嘴唇已经苍白,她已经不能再花时间割断手上的绳子了。
“傅葭临,我要跳了。”陆怀卿道。
她瞅准契机,向傅葭临所在的山巅跳了过来。
与此同时,傅葭临松开了拽住马车的手,却还是无可避免被马车往下带,跟着马车一起跌落悬崖。 “傅葭临!”
陆怀卿突然意识到傅葭临根本就是骗她的!
这人在选择救她前,就已经明白了他和她只能活一个。
而傅葭临选择了让她活。
陆怀卿坐在悬崖边神情呆滞了好一会儿,过了一刻钟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很害怕,她也有过死一次的经历,但让她对傅葭临的死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日近西山,冬日的太阳总是很早就落下了。
陆怀卿顺着陡峭的小路在悬崖上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边走边大声哭喊:“傅葭临,你听到了吗?傅葭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