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卿没有听出来堂姐的落寞,她自己说着说着反而想清楚了。
她确信自己是有一点喜欢傅葭临的,至于傅葭临今日的态度……
若是没有前世的铺垫,她当然不会再去碰一鼻子的灰。
但她是重来了一次,她很明白,有些话说开会比不说开好。
“堂姐,我明白了!”陆怀卿欢喜道。
她翻了个身,想着明日再去找傅葭临一趟好了。
明日还是不见她,她就后日再去,日日去缠着他。
大燕不是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傅葭临一块区区臭石头,她还能撬不动他不成?
这般想着,陆怀卿很快坠入香甜的梦乡。
接下来接连几日,陆怀卿都像是例行公事般去傅葭临府上敲门,敲完就捂着汤婆子蹲在傅葭临门口等。
等个半刻钟,还是没人给她开门,她就坐马车回谢府休养。
等到第二日又重复,来来回回她坚持了十来天。
直到这日,她照旧来了傅葭临府前,发现他冷落的门庭前停着好几辆马车。
门前更是好些人迎来送往,陆怀卿不明所以瞪大眼睛,还以为傅葭临这是转了性子。
她拽了一个下人询问情况,才知道陛下给傅葭临授了职。
他们大燕的皇子往往都会领一堆虚职,但可能是因为傅葭临手里有白衣卫的缘故,大燕皇帝并没有给他授职。
而这次陛下不仅给傅葭临授了司徒这样的虚职,更重要的是,皇帝把吏部尚书的位置给了傅葭临。
而在此前,吏部是崔应担任,也一直被太子一党握在手里。
陆怀卿松开了下人的衣襟。
这件事和前世不一样,她记得傅葭临前世没有做过吏部尚书。
“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把吏部交给五殿下。”陆怀卿听到了抱怨的声音。
她抬眼就看到是崔妩在抱怨。
这人当真是被崔家养得无法无天,居然敢在傅葭临的门前大声议论这种事。
“你说什么呢?”陆怀卿问。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话不能乱说,想要提醒崔妩。
但崔妩看清是陆怀卿,原本的几分不甘全部变成了愤恨。
都是这个陆怀卿要偏帮那些寒门学子,和这个傅葭临勾结在一起。
都是陆怀卿害得她二哥被流放,大哥和父亲双双被贬谪。
最近那些昔日被她踩在脚下的贵女,像什么裴家、王家的都敢给她眼色瞧了。 崔妩不屑,冷笑一声:“我说怎么豺狼虎豹聚一堆了。不过啊,一个是血脉不明的孽种,一个是血统低贱的蛮夷,倒也般配。”
这样的话,陆怀卿听得太多了些,此刻再次听到不觉生气,反而觉得无聊。
她前世究竟是被什么蒙了心,居然会为了像崔妩这样的所谓贵女怀疑自己。
“崔娘子所言不假,不过漠北与大燕缔结盟约时是以兄弟相约,陛下也从未怀疑过五殿下的身份。”陆怀卿道。
她盯着崔妩变得煞白的脸:“难不成崔娘子是在质疑陛下?”
他们崔家人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欢犯一样的错误。
“你、你胡说!”崔妩说不过,就伸手指着陆怀卿。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陆怀卿一把攥住她的手,向外一扳。
崔妩的手没断,却也因此“咔擦”一声,痛得叫了一声。
“别喊了,我没真用力。”陆怀卿冷冷道,“但你刚才那句话,我不喜欢。”
崔妩目中无人,但她身边跟着这么多侍女,怎么就没一个人拦着?
更何况,崔妩已是婚龄,傅葭临也尚未娶妻,就算二人是表亲也不该让她登门恭贺傅葭临升迁之喜。
崔家就是想借崔妩之口给傅葭临添堵。
傅葭临不理睬就会让外人更议论他的身世,但他若迁怒了崔妩,旁人不仅怀疑他是被戳中心事,还会更觉他的阴险狠毒。
会再给他添一道竟对弱女子和亲人下手的罪名。
崔家这一手,还真是令人恶心啊。
“我让你道歉。”陆怀卿紧紧握住崔妩的手。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盯着她们,一时间议论纷纷,陆怀卿却毫不在意那些眼神。
无非就是说她不懂礼数——前世又不是没被议论过,这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