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微也没说她信不信。
直到几日后,谢识微与太子大婚的前一夜,她让陆怀卿和她同睡。
陆怀卿知道第二日大婚,堂姐还有得忙,她直接倒头就睡了,生怕吵着她堂姐。
就在她睡得昏昏沉沉时,谢识微突然开口:“阿卿,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陆怀卿睡眼迷蒙。
她听到谢识微絮絮叨叨:“我有记忆以后,第一个认识的外男就是太子殿下。”
这个陆怀卿知道。
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她阿塔和崔皇后都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恩情,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是从小就认识。
“六岁以前我想做大将军,但是六岁以后……我的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嫁给傅演。”
“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陆怀卿听到这些话,原本想和她堂姐说,不要把什么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但是她又默默闭上了嘴——明天人家就要成婚了,她没必要扫兴。
“阿卿,明日我出嫁以后,你去五殿下府上好吗?”谢识微道。
陆怀卿不知道话为何绕到了自己和傅葭临身上来。
可她还来不及问,手里就被谢识微塞了一封信。
谢识微认真叮嘱:“明日亥时后,你与五殿下一同打开。”
陆怀卿不知道谢识微的用意何在。
她觉得不对劲想要追问,谢识微却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瘦弱单薄的背影给她。
陆怀卿只好作罢。
另一边的王垠安,把谢知寒从江南寄来的宁神香,给他姐姐添上。
屋内香气弥漫,床上的女人从面无表情到神情舒缓,却又突然紧皱眉头,像是被什么噩梦缠住了一般。
“姐姐!姐姐!”王垠安握住她的手,一声又一声唤着。
榻上的人仍旧未醒,那一声声满是期待的呼唤,却像是终于要将飘荡已久的魂魄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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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识微出嫁,一大早宫里就来了人。
太子大婚,婚礼当然很是盛大,陆怀卿看到一个个谢家、陆家的女长辈,把堂姐扶上了花轿。
跟在花轿后的仆人,将金箔抛向天空,纷纷掉落的金箔很快就被人们哄抢。
明明是热闹又喜庆的画面,陆怀卿站在人群外,捏着手里的那封信,却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公主,血枯草丢了两株!”何怀之打断了陆怀卿的思绪。
那血枯草有剧毒,是不少奇毒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更何况此药只有他们漠北产,寻常大燕的大夫就是见到了也不一定认识。
这若是被人偷去害人,可如何是好?
何怀之剩下的话,更是让陆怀卿觉得奇怪:“我昨夜瞧到谢娘子的侍女秋芙进了我的房间。”
昨夜突然有人晚上和他说阿依木找他,但他知道阿依木小时候被她嫡母关进羊圈里整整一夜过。
自那以后,阿依木就害怕黑暗,更不可能大晚上喊他去找她。
他当时假意信了,中途折返回来,就看到了秋芙从他院子里匆匆离开。
“你先让暗卫们查这件事。”陆怀卿吩咐道。
她记得秋芙对她堂姐忠心耿耿,又是陆家的家生子,怎么都不可能背叛她堂姐才是。
除非,这件事就是她堂姐授意的。
陆怀卿想到昨夜堂姐让她拿着信去找傅葭临。
傅葭临……或许她还可以去找傅葭临问问。
陆怀卿赶到傅葭临府上,这人今日还没有去东宫给他兄长道喜。
她把昨夜的信,和今早才知道的血枯草被偷一事,全都告诉了傅葭临。
“我也有事和你说。”
傅葭临将前几日,谢识微花重金请江湖高手保护谢知寒的事也告诉了她。
陆怀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她堂姐该不会是想做什么事,怕牵连她和谢知寒吧。
“哗啦——”
陆怀卿拆开了那封信,里面的银鱼符掉在地上,她也看清了上面的字。
谢识微的字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清雅出尘,反而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像个浑身反骨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