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靠近了企图装傻的梁远洲, 低声说:“你不要装傻不说话啊,就是你套了宋有金麻袋暴打一顿吧?”
梁远洲不应声。
姜湘笑了下,仰起头, 很认真地和他说:“梁远洲,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暴打宋有金一顿。
当年她卷起铺盖匆匆下乡时有多憋屈,现在便有多痛快。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这样不顾后果帮她出头, 只有梁远洲。
姜湘眼里闪烁着泪光, 低下了头, 不想让梁远洲看见她这般不争气。
然而这时候的梁远洲心虚得很, 扭头看向别处,压根没注意到她眼里的泪光, 含糊唔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姜湘心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装什么呀。
虽然背地里套麻袋打人是有些不太好, 但她还是要赞一句, 干得漂亮!
既然已经暴打一顿出了气, 那就不需要再做其他多余的事了。
姜湘担心梁远洲下次还要找机会刀了宋有金,提前解释道:
“当初我是被宋有金纠缠,但他没占到便宜,我也没吃闷亏,我那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他一巴掌呢。梁远洲,你打他一顿帮我出了气, 就可以了,不要再招惹他了。”
梁远洲不肯答应, 冷声道:“他欺负你。”
见他这样, 姜湘忍不住嘀咕:“那你还想干啥啊?”
梁远洲淡淡地瞥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姜湘:“。”
姜湘颤抖:“你、你要是杀了人, 就该坐牢了。”
梁远洲眼皮一抽。
却听姜湘下一句哆哆嗦嗦道:“梁远洲同志,我、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好青年,我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和法律底线,我是不会和法外狂徒谈对象的!”
法外狂徒本徒·梁远洲:“……”
梁远洲非但没生气,反而怀疑自己听错,不太确定地和姜湘问:“你刚刚最后一句,说什么?你不和法外狂徒谈对象?”
姜湘重重点头,态度诚恳认真。
梁远洲咳了下,瞥她一眼,湘湘说不和法外狂徒谈对象!
这话不能深想,深想了,便让人止不住心花怒放。
他脸色淡定,语气也淡淡的,答应姜湘道:“知道了,不剁人。”
剁,剁这个词,从他嘴里轻飘飘说出来,为什么那么吓人呢?
姜湘脸色白了白,举着烤红薯的手微微发抖,瞅他一眼,下意识加快脚步,走远了一些。
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了梁远洲这号危险人物?她实在想不明白!
姜湘既害怕,又气急败坏。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气什么,但她还是气。 方才她就不该和梁远洲挑明了宋有金挨打这件事。
他帮她出气,做了好事默默无闻不肯说,她装着不知道不就行了?
非要把话说明白了,还要感动地和他说声谢谢,叫他得逞……
不对,不对,他得什么逞了?
姜湘惊恐甩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梁远洲在后头笑得毫不顾忌,赶忙追上去:“湘湘,你的事差不多忙完了吧?”
言外之意,似乎是有事。
姜湘不傻,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要干什么?”
梁远洲抬头示意前面:“跟我去个地方。”
“跟你去哪里啊?”姜湘不太愿意。
“不远,正好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你跟我走。”
梁远洲先走在前头,却见姜湘在后头脚步慢吞吞,尽顾着低头吃烤红薯,吃完了,剩下的红薯皮被她丢到路边的野草丛中,充当土地肥料。
这年头哪有随处可见的垃圾桶呢?姜湘只能这么扔。
她在原地磨蹭半天,摆明了不想跟男人走。
梁远洲黑了黑脸,走回去,站她面前,“你担心什么?怕我把你卖了?”
姜湘不说话,但也没否认。
梁远洲气笑了,“我若是卖你,早在火车上就把你卖了,还能让你平平安安下火车回家?”
这话说得没毛病,坐火车一路上多亏他照顾。但姜湘还是不愿意跟他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梁远洲。
梁远洲没辙,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坦白道:“那里面有个裁缝店,道北裁缝铺。”
姜湘闷头看地面的脑袋微微一顿。